王虎略有愕然,自己这一招占了先手,按理说对方难以招架的,没想到洛尘如此敏锐,且身体矫健灵活,竟而躲了过去。
王虎却不收手,招式一变,冷笑道:“接下来可没那么走运了。”化掌为拳,专挑刁钻角度,攻杀向洛尘。
洛尘刚刚突破凝实境,境界尚不稳固,对敌经验更是一点没有,如何应付修为比己高深的王虎?交上手后,节节败退,身上更是被王虎打实了几拳,虽没细看,也知肯定是淤青一片了。
不过洛尘也没有被打到要害,他使着齐云峰的健体招式,虽然平白无华,却意境无穷,每当遇到危机时刻,总是能神来一笔化解局面,端的是精妙难言。很多人都对这些基础招式不屑一顾,但今天看到洛尘施展出来,效果竟然不坏,心里俱微微一凛,暗道日后要多加钻研,同时更对洛尘的多了一丝忌惮。
一炷香时间已过,洛尘依旧被王虎压着打,可是有心的人都发现,处于下风的洛尘并无崩溃之势,且他在交手过程中神思不属,就像是一个人在演绎招式一般,随着时间过去,招式在他的手中愈发连绵贯通,同样的招式再一次出现后都变得更加精妙。
“这小子不会是在研习武功吧?”人们相视对望,眼神充满着难以置信的意味。
场中交手的王虎深知情况,别看自己占尽上风,却总难发起致命一击,打了一段时间,自己已经有不济状态了,可是每每与洛尘拳脚相碰,对方非但没有示弱,反倒越战越勇,气力更加强大。
王虎又惊又愤,作为青龙院的师兄一辈,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废物,心中着实羞怒。
他暴喝一声,不再有所顾忌,只是想快速的结束战斗。其丹田迸发出一股绝强的元气,身形向下一沉,双手用力一张,宛若合成了一道山岳,给人压抑之感。
“这是?这是灭形拳啊!”
有弟子看出了来路,不禁叫出口。
“灭形拳!”不少人惊疑骇然,这一套拳法很是刚猛霸道,同阶对敌绝对占有主动,未曾想王虎竟使出对付洛尘,想来王虎没有得到便宜,才不顾颜面的拿出硬本领。
洛尘知道大意不得,急忙结了个不动印,立在原地,做出充分准备迎接王虎。
王虎哼的一声,转眼间一拳打向了洛尘,两人接触瞬间,洛尘只感到莫大的压力泄了过来,立时气血上涌,头脑发昏,口中一甜,鲜血更是流了出来。
反观王虎,面目狰狞,咬着牙把毕生修为全都搬弄了出来,看其情状,势必要压死洛尘。
洛尘元气绵延,可是却抵挡不了灭形拳之威,不到片刻,撑出的防线便被攻破,王虎大喜,趁胜追击,拳势不散,直接把洛尘轰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
王虎怒气难消,又要上前追打,却忽听一声断喝:“王虎,干什么!”
王虎听到音色便知来人,悚然一惊,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立在原地半点不敢妄动。起哄看热闹的弟子也都安静下来,胆怯的观察来者的脸色。
李长老站在前方,他的右手旁还有一个老人,俱是穿着黑锦衣服,神色寒厉,他们身后跟着一些身着黄衣的弟子,还有一个清秀俊朗的青衣男子。
青龙院有六大大长老和两位正副院主,长老们分别为管丹药的任长老,府库的马长老,刑罚的李长老,以及风纪的古长老,两位外事长老,其中尤以李、古二人最为严厉,弟子相当的害怕。
来到果园的正是二位冷面长老。
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古长老冷色走出,呵斥王虎道:“身为师兄竟然一时半会奈何不了新人,说他是废物,我看你更加废物!”
王虎哑然噤声,不敢反驳一句。古长老又来到刚刚站起的洛尘身边。
洛尘听到古长老责骂王虎,心想或许不会怪罪自己,谁知古长老脾气更大,怒不可遏地就骂道:“小畜生,自以为达到了凝实境就了不起了吗,谦恭沉稳二字你可懂的?刚有了点滴成就便目中无人、得意洋洋、争勇斗狠,可见你心性恶毒,你若是废物还好,一旦有了本事,不知道祸害多少人!”
洛尘被这几句话惊得呆了,心性恶毒?自己是这样吗?不,不是这样的,他欲反驳,可是古长老根本不给他机会,袖袍一挥,登时把他卷倒在地。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洛尘不知道为何这样。
他太傻太天真了,他以为自己成功了人们会陪他一起高兴、会给他赞赏嘉奖、会和他兄弟想称、会对他正眼相待,人都是自私的,当你落寞时,别人会嘲笑你,当你刚要起步时,别人还会轻贱你,只因为人们看不起废物!在长老的眼中,洛尘的确是个沾沾自喜的小人,来自于脏乱的泥泞之中,不配得到尊重。
或许砍柴老人早就说出了洛尘的命运——你不像个仙人,像店小二。
洛尘又爬了起来,垂首站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古长老看他就像一摊只会哗众取宠的烂泥,气不打一处来,登时伸出手将他腕脉一按,厉声道:“我先废了你的修为,再去偷偷练回来吧!”
听闻此话,第子们一阵哗然,洛尘更是脸色惨白,急忙摆手恳求,而那边的李长老似也认为不妥,连忙劝阻道:“须再作考虑。”
但是没来得及,古长老已然出手,他元气纯厚,道行高深,只是轻轻在洛尘手腕一点,洛尘立即感觉到身体酸软,再也没有了一丝力量,古长老放手后,他的身体就如烂泥一样滑落在了地上。
见此,其他弟子心有戚戚,俱扭过头去不忍再看,李长老瞧见,想要劝阻的手势也放了下去,微微一叹不再言语。
古长老又道:“谁和他认识的,赶快把他抬回去,惹得我心烦。”
一个弟子慌张走出,将瘫软的洛尘背起,快速的离开了果园。
插曲过后,古长老捻须走到李长老跟前,施施然坐在了讲席上,弟子们心思收回,以壶中甘泉敬师长,喝完一盅后,两位长老便开始讲课。
果园中的一个座位上,尚余着一壶一盅,方才还有一个少年人在把玩,片刻之间少年人的命运便已天翻地覆,要是玉壶玉杯有灵识,可会为其唏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