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苑娘知道, 不是不喜欢,就能不来往的, 这是活在世间的人,谁都做不到的事。
她点点头, 当是知道了。
她又问:“那他们家往后的事无需经我们的手?”
见她执着如此, 常伯樊笑叹了一声, 沉吟了片刻方道:“你不想帮他们家, 是吗?”
人情人情, 有来有往才叫人情, 这次如果不帮老长辈一家, 却相助了另外两家, 这仇那是彻底结下了。
“他们以前不也相拒过帮忙?”苏苑娘不答反问。
常伯樊愣了一下, 随即他发出了一阵爽朗大笑声。
笑罢, 他把人搂到怀里,此时他脸上笑意依旧未消,“是啊,也罢。”
他已经有了更好的助力, 这家的不要也罢,再则,他已有了让族人向他靠齐归心的权柄,苏文公辈分再大, 也不可能子弟在经他的手高中后与他翻脸无情, 到底不敢与他撕破脸。
此一时, 彼一时, 风水轮流转,现已转至他手中,他要是还踌躇不前,也就辜负了岳父对他的一番苦心寄望。
“这两日我会去趟文公府。”她的头在胸口动了动,正好躺在了他的心口,压得他的胸口沉甸甸一片,同时也把他空茫的心填的满满,毫无空隙之处。
身体又暖和直心不烦了,常伯樊搂着她的腰,轻拍着她小腹,“好,不帮,睡罢,有我呢。”
苏苑娘想睡了,她抓着他腰侧的一角,合上眼,带着睡意道:“不帮,往后有麻烦,我会担着,你放心。”
说罢,她睡了过去,常伯樊听着她细不可闻的低浅呼吸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半晌,他吐了口气,抱着她小心移下躺下。
免得丫鬟进来扰了她,他就没叫丫鬟进来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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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这日下午还未到傍晚,常伯樊就回来了,他换好衣裳出来,就跟苏苑娘道:“我今天去文公府了。”
苏苑娘静静地看着他。
“呆了一阵,说了会话就出来了。”常伯樊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往站在书桌前的她走去,看向她练的字,赞道:“好字!”
他看字,苏苑娘看他。
常伯樊当没看到,只顾看字:“苑娘的字跟岳父一样,有独属自己的筋骨,真真字如其人,刚如铁刃,又柔似春柳,齐刚柔之大集。”
苏苑娘朝自己的字看去,又看向他。
“苑娘,还写吗?为夫给你研墨。”常伯樊饶有兴致地道,抬手拂起袖子,欲要研墨。
就是不与苏苑娘讲在文公府的事。
苏苑娘也沉得住气,见他说要研墨,回首到她未默写完的词贴上,便点点头,拿起笔,沉下心,继前面所写挥墨勾勒。
待一副词如行云流水挥就完毕,她搁下笔,头一件事就是朝常伯樊望去,便连丫鬟及时奉上的热帕子也没去接,只想听他道出文公府详情。
“嗯?”常伯樊却是接过了丫鬟奉上的帕子,擦着手,挑了下眉,“苑娘如此看我,可是有事?”
这是她不仔细问,他就不想说了?怎生如此。
他不说,那我就去问罢,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就是,苏苑娘等不来话,便问道:“你是去说事了?文公家怎么说的?”
到底是问了,好不容易,常伯樊微笑,把他那块帕子扔给了丫鬟,从另一个丫鬟手里拿了她的过来,拿起她的手替她擦着。
他眼带笑意,瞥了她一眼,随即回到她手上,嘴角翘起,“有点生气。”
“没气病罢?”苏苑娘关心地问。
前两天,她就那么一知会,说是险些要病了,这当面说,按那气性,岂不是当场就病倒了?
“那不知道了,”不知为何,看着她冷肃又带着些呆憨的脸上一片略显急切的关切,常伯樊有些想笑,“我看文老祖脸色不太好,就告辞出来了。”
“气病了也好,”苏苑娘顿了一下,看了常伯樊一眼,见人笑意吟吟,一派脾气再好不过的模样,到底她还是把自己的坏心肠说了出来:“病了就要侍疾,你就可以省好多事了。”
她是要走的,也不怕常伯樊不喜欢她。
“啊?”常伯樊着实愣了好大的一下,方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这下他眼睛都因诧异睁大了些。
“我看他们家也不会病。”就是病了也得藏着掖着,虽说如此他们就不能找借口指责常伯樊的不尊不孝,但说着,苏苑娘不免有些遗憾。
被人骂几句又如何,这家人无势才是要紧事,要不仗势起来,那才是后患。
见她说着还轻叹了一口气,常伯樊大愣过后就是啼笑皆非,忍不住捏了捏她丧气的脸蛋,“你还想人家气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