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来到无极具衙牢狱的时候,已是时近袁尚与沮授义话的半个月之后。
依旧是冰冷的牢房,依旧是昏暗无天日的囚狱,依旧是那个浑身包裹着白色布帛,满身鞭条楞子的白马义从首领“子龙哥哥~!”
一个谄媚且略带风骚的声音在牢狱门前响起,惊醒了半梦半睡之中的赵云。
赵云一见袁尚,浑身就起鸡皮疙瘩。
“干什么?袁贼,又想摸我?”
赵云的眼神很警惕,一双英俊的星眸中充斥的深深的敌意。
“子龙哥哥误会了,袁某只是来跟你说一件事,一件很真很真的事,请你务必一听。”袁尚的表情很严肃,当中并无一点欺瞒,望之真诚无谎。
赵云将头一摆,样子很拽的道:“我要是不听呢?”
“那我就摸你。”
“”
沉寂了半晌之后,终听赵云长叹口气,缓缓的开口言道:“何事?
说吧。”“公孙续不是我袁氏杀的!”
赵云闻言先是愣了愣,接着嗤笑一声,笑容中包含着深深的不屑。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想不到居然说得就是这个?简直荒谬!姓袁的!你当某是三岁孩童,可以任意随你欺骗?”
袁尚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半个月都没有前来见你?
就是因为这半个月我在与麾下的幕僚仔细的推敲公孙续之事!”赵云双眸不由的深深眯起,紧紧的盯着袁尚,似是在揣度对方的心思。
袁尚似是不闻不见,依旧是坦然言道:“这几日,我们拷问了你麾下的白马义从余众。得知了公孙续自从易京之战之后,辗转西逃,前往并州雁门之地隐居,以图后继不想却在一年余前,不知被何人刺杀击毙于雁门隐宅之内,其状甚惨,其死甚哀,甚至连是何人所杀也不曾有精干人等探得,唯有其临死垂留之际在自家袍衫上用血写下了一个“袁,字如我所料不错,你誓意留在河北欲与报仇的便是这一记血字之仇,不知袁某所说可对?”话音落时,但听整个牢狱之内都是鸦雀无声。
赵云与袁绍二人皆是直勾勾瞪视着对方,似是想从对方的面容中瞧出什么间隙空气中的氛围恍如凝固,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僵局。
少许之后突听赵云一声讥笑,寒声道:“事实摆在眼前,公孙大公子天性敦厚,一心避世,逃至并塞边境不欲与尔袁家纷争,可你们却做出此等绝伦之事,如今却又矢口否认,什么四世三公,当真是惹天下笑柄!”
袁尚静静的看着怒气颇盛的赵云,哀叹一声摇头道:“子龙哥哥这件事你确实是误会我们袁家了,根据你麾下兵卒的口供指向,我特意派人查探验证,发现公孙续死的时候我军正是举兵南下,与中原曹操在白马抗衡的时节那时我军主将颜良阵亡,又逢大将文丑被关羽斩杀,正是士气低落,苦大仇深之际,试想我父亲正恨曹操恨的牙牙痒,如何还会惦记找人去收拾公孙续这样的无足轻重之人?这其中必有蹊跷。”赵云英眉一皱,思虑了半晌,似有动摇。
片刻之后,他还是说道:“此事已是过去许久,证无可证,如今你红后白牙,岂不是随你如何颠说滚开,休来唬我。”
袁尚摇了摇头,道:“子龙哥哥,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袁家了,河北地界广大,人才良多,要谋害一个小小的公孙续,事后自当掩埋处理尸体,何期还会任凭其芶延残喘在衣物上留下证据指正?纯粹就是扯淡!更何况公孙续如何知道谋害他的人就是袁家?难道我袁家的杀手在动手之前,还要先秀一下自家的姓名来历不成?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有病的举动么?更何况临死弥留之际还能勉励以血在衣物上方方正正的写下血书,公孙续难道是人猿附体的大金刚?好笑了!”
赵云平静的脸色中隐隐的起了一丝波澜,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见赵云不言不语,袁尚不做停留,乘势继续进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与公孙续平日里私交甚厚,怒火难挡,遮了清明,也属正常。但时隔这么久了,如此浅显的嫁祸之计你却还琢磨不出味来,我就不得不好生提醒一下你了,不是我袁家怕你报复,而是怕你找错了仇人!更不想平白被这口大黑锅,也不希望你死后到了九泉之下,碰见公孙续被他骂你是白痴!”赵云面色一紧,略有恼怒的回道:“你说的倒是像模像样,可放眼天下,除你袁家之外,又有何人与公孙氏有不共戴天之仇?”袁尚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午!”
“荆”袁尚缓缓的深吸了口气,道:“北疆,外族……”赵云闻言惊诧了。
他本是聪慧之人,只因昔日在公孙瓒帐下之时曾与公孙续交厚,并得其厚恩,故而在知晓公孙续死后,心中悲切,并耻袁氏赶尽杀绝之举,一时义愤蒙了智窍。
然今日为袁尚一番提醒之下,原本认定的事情,又慢慢的开始在心中发生了动摇。
公孙瓒昔日坐镇幽州之时,在对待胡虏外族的问题上一向强硬,属于汉室对外中的鹰派,深为鲜卑各族与匈奴等忌。
而如今天下大乱,诸侯相争,塞外有些异族部落早就是蠢蠢欲动,想要乘着汉室军阀内战。于其中分一杯羹,怎奈袁绍一统四州,兼燕代之众,兵多将广使北僵边地稳定,难以寻得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