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扣起大拇指,四根手指竖了起来,“我发誓,不会告诉她。”
“这个交易我是自愿的。”他的声音里透着沧桑与无奈。
“看得出来,你不是被逼迫的。”浓墨说。
“几年前,我们一家几个年轻一辈都出了事,只留下了我和老伴,唉……突如其来的噩梦让我们的生活跌入了谷底,有一回,我走在路上,看见了一个算命先生,他给人无偿算命,我就去了,没想到,那算命先生说我的命很值钱,他随口说出了我家发生的灾难,然后说我老伴的阳寿要尽了,他问我愿不愿意把命给卖了,说我卖了命可以换回老伴的衣食无忧而且,还能延长她的阳寿。”
“你知道是把命卖到这里的?”我问。
“我起先不知道,我同意之后,他带我见了这个房地产开发商,说明了意图,就是用我的命来填湖,为了这楼盘的好风水,他愿意出高价买,我就答应了,然后就伪装成在这里做工无意中死的,开发商按照约定给了我老伴很大一笔赔偿金。”
“而且还把你的运势和命都续给了你老伴。”浓墨说。他昨晚在书里查到了大爷鬼魂所带的符,那是转命的,把未用的轮回给了大娘,浓墨告诉我,这也是逆天而行的,谁做的,也太大胆了!
“你竟然知道了,对,我的命终结于此,也就没有轮回了,我轮回的运势全部都加到了她的身上。”
“我知道了,你要不要见她?”浓墨问他。
大爷迟疑了一下,说:“不要了,不要见了吧,我能看见她,她看不见我,阴阳相隔,见了又如何,我能看见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我去回了她。”
“哎,等等。”大爷忽然说,“你带她去吧,散散心也好,去白头山,还可以修心,就带她去吧。”
“她可是去请你上来的。”我忍不住说,还是会失望啊,那大爷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啊。
“请不到也好,断了她的念想吧,她的思念是我最大的牵挂,唉,麻烦你们了。”电梯里映照的的身影消失了,电梯又开始往下降,恢复了正常。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那个男青年睁开了眼睛,径直走了出去,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怎么回事?要迟到了?不会吧!难道我在家里看错了?”他用力甩着手机,“不可能啊!”我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啦,保重哦。
“阿璇,你有注意到大爷说的风水变好的问题吗?”我摇摇头,他继续说:“填了湖之后,风水就变得极差,怎么可能变得好?如果不是那个算命先生是个假的,那么就是他说了谎,但是,算命先生却一口说出了大爷家发生的事,就不是假的,说明他在风水上说了谎,就是不知道他和开发商是不是串通好的,又或者开发商也被蒙骗了,阿璇,即使是一个阴谋也不可能搭上一整个楼盘!”
“说简单点好吗?我混乱了……”我摇摇头,这什么跟什么啊?
“是这样的,一个算命先生不可能在街上大海捞针地找一个人去填湖,如果他早就查到了这么一个人适合去填湖呢?”
“你别吓我!你的意思是……大爷一家的性命有可能是被谋杀的!然后借此来让大爷进入这个局!再后来就用这个风水来害我们这一栋楼的人!”为什么可以这么轻贱人命?这还是人吗?谁这么恶毒!
“阿璇,这么说来,那大爷就是被骗来的,他要是知道自己一家有可能都是被谋杀的,他的魂魄还会甘愿被困在这里吗?”浓墨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是被骗的,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一家的死不是巧合!”我说。
“你们来了啊?我这把老头啊,可等了好久了!”大娘竟然找到我们跟前了,千万别听到我们说的话才好啊。
“大娘,不好意思啊,你吃了吗?”我给浓墨使了个颜色,浓墨把手里的一袋包子伸了过去。
“大娘,你拿几个包子吃。”我说。
“我早吃过咯,要见老头子啦,我一夜都睡不着哟!”她笑眯眯地说。我饿心里愧疚起来,她见不到怎么办?我明知道她会扑个空,根本见不着,可是我们还是骗了她。
******我是骗子站住的分界线******
车子开了门,司机收了钱,把我们放下了,小面包车扬长而去。白头山,我想象中的白头山,应该是山头白白的,这样才能称着这名字啊。裴老道说,这里满山的桃树,到了开桃花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桃花,就连我的龙坠上都沾染了桃花的味道,这是白头山的味道。这个季节,已经没有半朵桃花了,整座山一整片绿油油的,我猜,上面都挂满了桃子。这里,是浓墨小时候住的地方,浓墨学道的地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对这里又有很熟悉的感觉,一股油然而生的亲切感。
“大娘,小心点。”浓墨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妇人。
“小伢子啊,你真的是这里的道士?”大娘问。
“嗯,你要找的道士应该就是我的师父,高人高师傅。”浓墨说。
“哦~好像不是姓高啊,我要找的道士是一个个子很高的道士啊,我很多年前啊,来过这里的,他不姓高,个子非常高,你已经很高了,可是啊,他比你还高,长得……”老妇人看着浓墨,脚步放慢了,“长得……”
“怎样?”我凑上去问她,她眯着眼睛回想着。
“师兄!”一个身穿一身素色衣服的女孩一路小跑着下来了。
“重彩。”浓墨对着她笑了一下,重彩?重彩!一股无名的火焰从我的头发尖往里面钻。
“你好,我叫夏重彩!”她首先向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