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根顺和马奋再次回到了昨晚被搜身的房间,这里也是守所的探视室。马奋进来后才指着陈关西说,“哎,那个谁,我的东西还在这里呢!”
“嗯,我也有一把裁纸刀!”于根顺也想起了他的财产,裁纸刀这个名字他记得很熟。
昨晚,他们两人都是头一回进来,走的时候又被人众星捧月的,所以都没想起来这茬。陈关西和酒糟鼻子男警精神高度紧张,自然也没想起来。
而马奋被于根顺撇下以后,他沿街追了一阵,很幸运地遇到一辆夤夜扫街的出租车。马奋上车之后没摸到钱,这时才想起手机和钱包还都在守所呢。
家有万贯一时不便。马奋只好让黄板牙先打了个转。出租车进不了招待所后院,马奋急匆匆地跑回去,很没面子地跟服务员苟碧波借了两百块。要不是孙女马蒂儿识做,他老人家就被小姑娘当成老骗子了……“啊?!对不起,对不起!”陈关西一拍脑袋,又是一叠声地道歉,赶紧叫人打开储物柜,把二位爷的财物完璧归赵。
这时,已经上升为三号铺位的蚂蚱,跟在文强和麻杆的后面,犹犹豫豫地走进了探视室。进来都三个月了,蚂蚱还是头一次被人探视。
“爹啊……”陆晚扑进了蚂蚱的怀里,“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
“乖小晚,爹没事,于爷是大好人啊!”年纪其实不大的蚂蚱也是老泪纵横。
蚂蚱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见到女儿,而且这么快。难道于爷是连夜驱车沧海,把小晚接来的?于爷啊!
如果不是怕女儿觉得丢脸,他真想再给于爷跪一个。他的心里暗自发狠,等女儿大学毕业以后,他就没什么心事了,到时候给于爷当牛做马,一条命给他又怎么样?
他马上又想到,于爷好像年纪不大吧?和小晚差不多?唉,要是他俩能好上,那该多好……文强和麻杆没有女儿在场,麻溜地给二位爷下跪磕头。心里都想,于爷和马爷真是办事的人,言必信,行必果,义薄云天!出去以后,一定要苦着喊着的跟着二位爷,打也不走,踹也不走……白苍牙在文强面前自然是端着的。他二位爷对三个萍水相逢的小人物这么厚道,一时间心里也有些触动。他走出探视室,回到车里拿了几条烟回来。
拿烟的时候,白苍牙心里又一动,把那个装有监控数据硬盘的黑色垃圾袋也带上了。把烟给文强时,他有意无意地打开了垃圾袋,当着文强的面交给了于根顺。
文强作为保安经理,自然知道这个硬盘是干嘛用的,也就明白了白爷的意思。文强心下更加笃定,就没有于爷搞不定的事,听于爷的,没错的……于根顺和马奋受了两人的头,倒也没什么好说的话。只是低声说了句,不要在蚂蚱跟前提“金璧辉煌”的事。文强自然是心领神会,再次感慨于爷宅心仁厚,为兄弟们考虑到家了。
蚂蚱父女的哭声感天动地,于根顺和马奋两人在一边也是心里酸酸的。尤其是马奋,同情心泛滥到眼圈红。
两人把文强和麻杆赶回监房后,也离开了探视室,把空间留给蚂蚱父女。
出门后,马奋把电池装回了手机,随即给马蒂儿拨了过去。结果马蒂儿一声惊叫,吓得马奋差点把手机扔了。
“我说马蒂儿,爷爷才关了一晚上机,你就想成这样了?一惊一乍的!都这么大姑娘了,以后怎么嫁人?”
“爷爷!亲爷爷哎……”电话那头,马蒂儿再也抑制不住哽咽,好半天之后,才说,“爷爷,您在哪里啊?我这就去接您!都是蒂儿不好,以后蒂儿都陪着爷爷!”
“真的啊?说话不算数的是小狗!”马奋笑逐颜开。
“爷爷才是小狗……”马蒂儿果然不哭了,接着又着急了,“亲爷爷哎,您到底在哪里?”
“这个地方好啊!爷爷头一回进来,呃,是第二回了。蒂儿一准猜不到!哈哈哈!爷爷告诉你吧,平阳守所!”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声音,马奋有点莫名其妙,“呃,这没家教的娃娃,怎么给挂了……”
旁边小意伺候着的陈关西心中暗骂,这地方好?这地方好啊!真尼玛好……我求求您了,您老可千万别再犯事了,我这庙是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