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谈何容易。
——
骠骑将军府。
司马师负着手,缓步走进了夏侯徽的房间,挥挥手,示意婢女们退下,走到榻边,悄悄地坐下。
夏侯徽头上裹着暖额,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手边放着一卷书。听到司马师的脚步声,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角挑起一道浅浅的弧。
“酒宴散了?”
“散了。”
“今天又谈了些什么新题?”
“新题倒没有,有一道旧题有了新义。”司马师说道:“你知道太初为什么没来吗?”
夏侯徽睁开了眼睛。“不是说有急事吗?”
司马师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哪有什么急事。他被那个疯王子打破了鼻子,见了血。”
夏侯徽沉默片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与疯子做口舌之争,自取其辱。”
司马师拉起夏侯徽的手,轻轻抚着。“媛容,你说,他是真疯,还是装疯?”
“真疯又如何,装疯又如何,难道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司马师眼神闪烁,欲言又止。他低下头,看着夏侯徽的手。“他若是在雍丘,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是到了京师,那就不好说了。你知道么,他曾对昭伯说,你父亲征南大将军去世,太初不能继其位。如果大将军过世了,昭伯能不能继承大将军的权势。如果大司马再出什么意外,而长思又不能接替的话,宗室领兵的惯例被打破,对大魏江山不利。”
夏侯徽瞥了司马师一眼。“你心虚了?”
司马师苦笑。“连一个疯子都这么说,朝中会有多少人猜忌我父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别人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是的陛下召雍丘王父子进京,有可能起用雍丘王,阿舅有可能失去兵权,卸任还朝,从此像陈长文一样赋闲。”
司马师点点头,一声轻叹。
夏侯徽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阿舅能拖住陆逊吗?这时候可不能授人以柄。”
司马师低着头,眼角一阵抽搐,半晌才道:“兵不厌诈,我阿翁也只能尽力而为,不敢确保。你也知道的,这陆逊惯于用诈,先是骗了关羽,后来又骗了刘备,谁敢保证他不会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