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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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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在905年待久了,陈克的审美水平是一路下滑,或者说他自己的审美水平越来越和这个时代相近。本来那块在2世纪起来没啥了不得的手表,现在这个时代是越越好。秋瑾虽然有钱,但是让她真的出钱买这么一块表,她绝对掏不出这么大一笔钱。

华雄茂对钱财等身外之物并不在意,周元晓自己的心结还没有解开。他俩算是另类。游缑、齐会深出身都很不一般,他们对陈克的手表是颇为惊艳的。齐会深带来的那些青年,到陈克居然用这样的手表来计时,对陈克的态度立刻恭敬起来。

这样的时代让陈克有些很不适应,但是这也是这时代的特点,没有任何办法。既然还不了秋瑾钱。陈克无奈之下,只好请大家一起吃个饭。秋瑾倒是很体贴,她去外面酒店叫了饭菜给送回来。到了上海之后,几个人一直在忙,现在终于凑在一起吃饭,说起各自的事情,也颇为融洽。

“文青,听蔡先生说,很好你的学校章程。”徐锡麟说道。

几天前,陈克写了一份建校章程,交给了蔡元培。这不过是对当年初中的一个描绘。2世纪的初中,让20世纪初的蔡元培感到很赞叹,这时理所应当的。

“伯荪兄也有建学校的意思么?”陈克明知道历史上徐锡麟在安徽建了好几所学校,作为召集光复会同志的基地。还装作一无所知的问道。

“建学校需要用钱,我自己不算穷,但是建学校极为不够。”徐锡麟大大方方的说道。

陈克知道徐锡麟对自己手里的这笔钱有兴趣,而且陈克本来也承诺资助徐锡麟搞学校。“伯荪兄若是想办学,那就这样。我先给伯荪兄三百两银子。伯荪兄可以回去寻找校址,商谈租金。我也想做些买卖,现在手里没有钱是不行的。等伯荪兄确定了校址,我再继续投入,如何?”

徐锡麟也不客气,说道:“如此甚好。”

陈克随即回屋拿了那堆银子出来,给徐锡麟分了三百两。剩下的五百两就显得没有那么多了。陈克无奈的想,每天背着这些钱也就是当锻炼身体了。多好的机会啊。比沙包那是强的多!

徐锡麟到现在还没有回绍兴,其实就是在等陈克的这笔钱。虽然心里面还是不怎么相信陈克,但是徐锡麟暂时也没有别的筹钱渠道。加上秋瑾坚信陈克不会亏了徐锡麟。徐锡麟就抱着一些希望等。陈克果然给自己分了一份。这让徐锡麟松了口气,心里面又觉得当时自己帮助陈克来上海是帮对了。自己果然没有错人。

一面喝,一面谈。既然陈克能这么爽快的支持革命,徐锡麟也就逐渐谈起和陶成章一起建立一所军事学校的事,也就是后来大通学堂的事情。光复会经过这么久的筹备和准备,进入了发动起义的人员筹集时期。陶成章本来已经赶赴杭州申请到了办学的合法地位。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陈克的出现,让蔡元培对在上海办学有了兴趣。蔡元培在江浙名卓著,到了上海之后,上海地方上非常希望他能出面办学。这年头废除科举的呼声非常高,但是废除科举之后,怎么用新式教育体系来替代科举。这就是一个问题,新式学校的学生自然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毕业就当官。所以新式教育体系在国内十分混乱。

陈克的章程之所以被蔡元培中,恰恰是因为陈克对教育与社会生产的结合。在这点上陈克刻意写的不清不楚,恰恰是这不够清楚合了蔡元培的胃口。因为官场上,你是不能写得太清楚。蔡元培才没有对这份章程做大修改。

现在光复会里面有这么两个法,到底是先在上海办学,还是上海和杭州两头一起办。在钱的方面,若是在上海能得到官府的支持,以上海海关的富庶,办学的钱是绰绰有余。光复会不仅可以办学,更可以得到资金的支持。可光复会里面着急着起事人为数不少。在杭州和上海同时办学,就可以早点起事。

针对于这些,光复会里面争论不休。陈克的办学章程,才被人评价为“有忠于满清政府的嫌疑”。

听完了徐锡麟的介绍,陈克才明白自己到底在这件事情里面处于什么地位。

光复会什么时候起事,对于陈克来说并不是问题。陈克性子本来就着急,他一直有种感觉,只要能够趁着第一次世界大战这个好时机,让中国抓住机会就行了。所以陈克更希望赶在那之前做好准备。而且陈克更希望的是尽快赚到钱,到安徽去。江浙农村好歹现在还能维持,但是历史书上,安徽农民的抵抗运动在906年到90年,实在是风起云涌。若是不能抓住这个时期建立起新的政权,那就错失了良机。陈克是知道的,徐锡麟先在绍兴办学,然后又到了安徽去。这也是陈克为什么先找到徐锡麟的原因。

正在思前想后,陈克突然听徐锡麟问道:“文青有心事?”

“是,感觉革命前的准备是千头万绪。一时就走神了。”陈克答道。

对这个回答,徐锡麟有些不解。陈克现在生意搞得不错,按照徐锡麟的想法,陈克会努力多挣钱。没想到陈克居然想的是革命。

华雄茂没怎么说话,他跟没事人一样慢慢的吃饭喝酒。秋瑾对此有些意外,“雄茂,和文青在一起这么久,连性子都改了?以前你是个急脾气,现在也能坐住。”秋瑾笑着说道。

“姨妈,性子倒没有改。我只是决定去革命,和文青在一起,我觉得革命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文青肯领头,我一定和他出生入死。”华雄茂语气平淡。徐锡麟和秋瑾听了这话,脸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都不太是味道。

俗话说,疏不间亲。华雄茂好歹也是他们亲戚,以前他们不是没有和华雄茂谈过革命,华雄茂却认为革命也不是什么好选择。没想到跟了陈克才相识一个月,华雄茂和陈克一直在做生意,作生意也做成革命党,陈克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呢?

陈克此时也不好说话,只有全当没有听见。又吃喝了一阵,酒席就散了。

晚上,华雄茂拉陈克一起去外面散步。街上人不多,华雄茂突然想起什么,他问道:“文青,你说今天晚上齐会深不会到作坊去了吧?”

陈克想了想,“和他说过,今天不用去了。”

“可是未必。咱们去吧。”华雄茂笑道。

陈克也没有拒绝,一面走,陈克问华雄茂,“为何想起齐会深晚上跑去作坊?”

华雄茂笑着说道:“这些天一直在听文青讲课,喝了酒,就觉得又想听文青讲课。我都如此,更别说齐会深了。文青讲的东西,那个资本论,我是越想越有道理。只是现在我才疏学浅,说不出什么来。但是一听文青讲课,就觉得见一片新天地。真的是欲罢不能。”

陈克听了这话,试探着问道:“正岚。你真的想去革命?”

听了陈克的话,华雄茂扭头了陈克,夜色当中也不清陈克的神色,华雄茂这才答道:“我以前就说过,若是文青领着革命,我自然会参加。若是别人领着革命,我这小命还算值钱,可不能给因为他们送了。”

说到这里,华雄茂突然反问道:“文青,这样吧。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来说说,为何我要跟着你去革命。若是你说对了,我华雄茂就跟着你干。若是你没说对,咱们就像现在一样,合伙做生意赚钱。省得你总觉得我说大话。”

“哈哈。正岚,你这是要我革命,还是要你革命。这问题问得好刁钻。”陈克大笑道。笑完之后,陈克想了想,“我的革命,说起来也新潮,也不新潮。追求天下大同,祖宗讲了几千年。大家既然认为这个道理没错,这革命自然要去做到。”

虽然是在夜色中,陈克却隐约到华雄茂正在点头。

“若说新潮,则是中国要工业化。中国现在是农业国,如同人本来是两只手。”说到这里,陈克觉得自己比方有误,便改了说辞,“如同原来中国只有一只胳膊,现在变成了两只胳膊。那一切自然要推倒重来。两只胳膊和一只胳膊,是完全不同的事情。革命所建立的新制度,就要符合着工业化的体制。这就是新制度。”

华雄茂依然是点头,却不说话。

陈克知道还没有说到华雄茂心里面去,思忖了片刻,陈克下了决心,这才继续说道:“而这革命的同志,不是让你去当老爷。不是让你高高在上,而是让你领着人民去过上好日子。堂堂男子汉,就是要干好事,干大事。做好人,做圣人。”

听了这话,华雄茂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用力拍着陈克的肩头,“文青,说得好。我就是喜欢你这点。”

陈克挡住华雄茂的手臂,好歹是练过武的人,华雄茂力气很大,排在肩头上生疼。华雄茂停了笑声,自信满满的说道:“若是那些道学先生说这个,我是不信的。可这些话从你文青嘴里面说出来,我就觉得靠谱。其实不是这些话,而是文青你做事从来不辞劳苦。说得道理也不糊弄人。我听了就能明白。明白了就能解决不少事情。文青,若是别人有你这等见识,早就跑去坑蒙拐骗。但是文青你不是那种人。我在外面闯荡这些年,见过的人多了去了。都是嘴上仁义道德,背后龌龊腌臜。和文青你在一起,开心啊。”

“这世道不好,那些人也没办法。”陈克应了一句。

华雄茂说得兴起,“没错,这世道的确已经坏到不可救药。若不革命,迟早天下得彻底坏死。我也觉得要革命才行。可是跟了谁去革命,这才是我的问题。让我自己去革命,这是不成的。遇到文青你之前,那些革命党的废话我也听够了。真的是螺蛳壳里面做道场,文青描述的天下,那才是天下。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听了就觉得能行。不跟了你,我跟谁去?”

“党员可不是那么好做的。若是革命,那真的是脑袋别裤腰带上。而且做了党员,你一辈子就得为党效力,为人民服务。”陈克连忙给华雄茂破冷水降温。

没想到华雄茂却又笑起来,“我就是喜欢文青肯说实话的劲头。革命党们说起来革命,好像一革命天下立马就太平盛世了。骗别人或许还行,骗我是不行的。文青不欺人啊。”

听了华雄茂的话,陈克也笑了,“我这人没能耐,想说实话还说不出来,说瞎话就跟不行了。”

两人正在说话,路边阴影当中,突然冒出个人直奔两人而来。定睛一,原来是齐会深。齐会深笑道:“文青说了今天晚上要出去,可是我总是觉得想和文青说说话,就过来。作坊那边没人,这半路上却遇到文青。这真的是心有灵犀。”说话间,后面又跟上来三个人,陈克一,原来是一直和齐会深一起来听课的青年。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前往作坊。

众人在作坊里面坐下,陈克突然问齐会深,“何足道怎么没来?”

这几天,何足道突然就消失了。陈克也没有多问,不愿意来就不来好了。今天心情不错,随口这么问了一句。

齐会深脸色立刻显得尴尬起来,他了周围,低声说道:“何足道,唉,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染了花柳病。”说到这里,齐会深又叹了口气。

花柳病是传染病,也真未必是因为男女关系造成的。陈克印象里面,何足道瘦小文弱的一个人,上去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天道不公啊。何足道和他哥哥一起住,他哥哥花天酒地的。结果倒是何足道染了花柳。唉……”齐会深再次叹道。

那这肯定是传染病了,陈克让大家坐好,在黑板上画了一个螺旋体。然后问,“你们知道什么病菌是这种模样么?”

陈克讲过些生物学的基础,至少大家听过细菌致病的问题。众人面面相觑,华雄茂突然问:“不会是花柳病吧?”

几人听后笑了一声,然后又觉得不太合适,纷纷正色端坐。

陈克点点头,“没错,就是螺旋体。”

齐会深面有喜色,“文青,有没有治疗的方法?有没有良药?”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药的制法。”陈克说完,在黑板上写了一串方程式,和方程式的汉语名字,“砷凡纳明,如果是个梅……这个第一期,第二期,还能治疗。若是第三期,这药就没用了。当然,大家到这个砷。”说到这里,陈克想起下面的诸位还没有学过元素周期表。他大家能听明白的话说道:“砷,就是砒霜里面的主要成分。”

“以毒攻毒?我听说有人用水银。”回话的是杜正辉。他出身一个医生家庭,不过此人对于医道毫无兴趣,对于盖房子情有独钟。

“你何足道那身板,用了水银,是病菌先死还是他先死,我可不敢保证。”陈克对杜正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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