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爷哈哈一笑,道:“走镖风险大,多少人巴不得能来呢。我就是瞧着他们的品性好,才让他们过来的,不能给你惹什么麻烦。”
陆朝阳道:“林家镖局的人,能给我惹什么麻烦?舅舅快莫说那外道的话,难道我自己的亲外公亲舅舅还能害了我不成?既然这样,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怕我这儿地方简陋,怠慢了二位。”
那两个哑巴镖师连忙摆摆手,意思是不会不会。
陆朝阳又站起来,从林大爷开始,给他们斟了一圈酒,才道:“不过舅舅,既然到我们家来做护院,这月钱当然还是我自己结算的好。哪里能再给舅舅添这样的麻烦呢?”
林大爷就道:“你这话说的。你进了镖局大门,谁都叫你一声表小姐的,哪里要分那么清楚。”
可是陆朝阳坚持要分清楚,由她来给这两人结算月钱。除了不好意思再拿林家的钱,还是因为,由她来开月钱,那样才能管得住人。不然这两个人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林大爷是走镖出身,地道的武夫,一心只想着对侄女儿好,能为侄女儿省点钱,也是好的,也想不到这么深。陆朝阳推了两句,他倒有些不高兴了,道:“都道你懂事,没想到和自己的舅家也客气!”
陆朝阳赔了笑脸,道:“舅舅,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我知道舅家疼我,这点力气我自己能出的,就不敢再麻烦舅舅。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儿,还得麻烦舅家,我肯定不能客气的。”
说着,又给林大爷倒酒,并亲自给他夹菜,一直赔笑脸。
林大爷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臭着一张脸,道:“说你好强呢,女孩子家何必这么好强。实在不行了回乡下去吧,你爹娘也不能少了你一口饭吃。何必守着这个破地方。等姑爷回来了,再来接你也就是了。”
陆朝阳只是赔笑,林大爷也不能再绷着脸了。不过她的懂事和贴心也深得林大爷的心,心里暗暗想着等她真有什么事儿一定是还要帮的。
吃过一顿午饭,就散了。留下两个哑巴镖师,是两兄弟,一个叫吴大,一个叫吴二。陆朝阳让黄婆婆腾出了一间屋子他们住,并亲自在一边看着家里的小厮帮着他们打扫和收拾行李。
月钱的事儿还没说,只等问过林家,并对比其他人家的镖师了再主张。陆朝阳还让人去把院子里收拾出一块空地来。
“以后咱们家的小厮早早起了身,也跟着两位师傅学点拳脚。”
这也是为了避免这两人没事儿做。吴大和吴二自然是答应了。
陆朝阳又道:“两位师傅有空,也可以去看看前院的药田,帮黄大夫翻翻地什么的,顺便让黄大夫教你们一点点岐黄之术,以后也好防身。”
说到这个,吴大和吴二就高兴了。一般的小病小痛若是能自己治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安顿好这两人,当天傍晚,陆朝阳就叫了黄婆婆来问。
黄婆婆道:“从前陆家的护院,一个月定额的月钱是六百个大钱,不过咱们是小户人家,约莫五百个大钱就够了,也是抬举了他们的。平日里不做事儿。既然和林家签了死契,还有卖身的银子在他们手上的。平时年节,可以按一般的小厮算。”
陆朝阳点点头,心里琢磨了一番,道:“那明儿我再上林家瞧瞧去。婆婆,还得麻烦你再做几样糕点,我外婆和舅母就爱吃你的手艺。”
说到这个,黄婆婆又得意起来,道:“好。”
又想到,她这手艺,梅huā也学了一些去。到时候就算她不在了,也不用怕陆朝阳想吃糕点吃不着。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不然会让陆朝阳心里难受。
和陆兰英盘了她坐月子这阵子的账,忙了一天,陆朝阳算是松了一口气。给小不点喂过最后一次奶,陆朝阳就睡下了。
隔天一早,陆朝阳有些迷迷糊糊的,险些起不了身。不由得又自嘲。成亲之后习惯了夫妻同眠,即使是她坐月子的时候,陆展瑜也是睡在屋子里的炕上的,半夜一睁眼就叫动他。原还不觉得,现在,只觉得心里都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因此,一晚上没睡好。
但是不管怎么样,现在是没人给她盯着那半边天了,陆朝阳只能自己叹一声命苦,起了身去叫了梅huā打水进来。
收拾好吃过早饭,陆朝阳算着时辰,就提着黄婆婆做的糕点去了林家,想了想,让梅huā把孩子包严实了带上,并带了吴大和吴二出门。
这样一来,安全问题就可以保障了。而且带着吴大和吴二,林家见了也高兴,毕竟他们的用意本来就是这样的。陆朝阳领了情,他们怎么能不高兴。
到了林家,果然如林大爷说的,进了大门口就有人叫她“表小姐”。陆朝阳笑着点点头。林家这两年隐隐有大起的势头。尤其是林大郎今年虽然因为先生说他年纪太小,没有参加科举,可是书读的确实不错,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的。林家镖局也越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