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不可能。”路明非眼皮跳动地看着路鸣泽的动作，同时果断拒绝。

“没关系，哥哥……”路鸣泽松开手，王规的眼睛又回到眼帘下垂，微微眯着的模样，他转过头看着路明非，“你早晚有一天，一定会和我交易的哦。”

“谁会白痴到主动做这种一看就不可靠的魔鬼交易啊？”路明非翻着白眼，“小说里面都写烂了好吗？用生命和恶魔做交易的人最后可没一个好下场，即便是做生意，你也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好歹也要与时俱进啊，假装自己是个天使还差不多。”

“哥哥，我可不是魔鬼，恰恰相反，你才是哦。”

路鸣泽神神秘秘地笑了笑：“而且，为什么会有人会与魔鬼进行交易呢？因为他们抱有希望，然而带着希望的他们面临绝望，不得不求助于魔鬼的力量——神明也好，魔鬼也罢，都是别人的力量，只是因为前者不会触及到自己的利益和生命，人们才务实地信奉神明罢了，这可不是合理的等价交换哦。”

“人啊，就是这么一种奇怪、善变而又务实的生物，如果面对自身力量无法解决的绝境，他们会发自内心地渴望用任何东西让自己不会绝望，哪怕付出一切，而如果一个魔鬼出现在他面前，要以他生命的四分之一为代价解决困境，他会毫不犹豫。”

“你到底要说什么？哲学还是神学？”路明非吐槽道。

小魔鬼没理他，继续说道：“但就在签订契约之后，神明出现，许诺不需要任何代价就可以帮助他走出绝境，那么魔鬼自然是不干的，这是抢生意啊，而且本来就签订了合同了，怎么能让神明抢生意？但是陷入绝境的人不会这么想啊，他会觉得自己安全了，有资格选择更好的东西，也有那个毫无根据的底气和魔鬼谈一谈撕毁契约的事情，并且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吃了大亏，被魔鬼骗了……”

“就好像那个面对绝境，愿意付出一切的人不是他一样。”路鸣泽不知所谓地说完这番话，笑嘻嘻地看着路明非，“哥哥，世界上可没有任劳任怨的神明，只有公平公正的魔鬼哦，我等待着你交易的那一天。”

“谁会交易啊！”路明非壮着胆子，“本废柴已经废无可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路鸣泽消失了，只剩下一串似嘲讽似怜悯的笑声。

不知为何，路明非下意识打了个冷战，路鸣泽的笑声如同传入他心底，下一刻他感觉脸上凉凉的，下意识睁开在他感觉中本来就睁开了的眼睛——零正收回手，刚才似乎拍了他脸两下。

“到了。”平静的零度以下的语气让路明非清醒过来，他这才发现直升飞机已经到了洛杉矶的机场，远处一架豪华客机正在机场中等待着，王规已经提着行李箱下了飞机。

迷迷糊糊地跳下直升飞机，路明非眨了眨眼睛，刚才那个……只是个梦吗？但耳边似乎依旧环绕着的笑声提醒他，那并不仅仅是个梦而已。

路明非跟上王规的步子，另外一边的凯撒几人也下了直升机，从另一边向着客机走去，他看了看和凯撒说着话的诺诺，微微偏过头，对上了王规平静的目光。

“从初恋的伤怀中恢复过来，然后喜欢上了另外一种类型的女孩？”

路明非心脏一跳：“我没喜欢诺诺……”

“我也没说你喜欢她。”拉着行李箱，王规淡淡地说道，“还有，你不擅长伪装自己，也不擅长说谎，所以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最为妥当。”

像你一样当个三无吗？路明非心中吐槽了一句，随后微微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张口问道：“王规啊，问你个问题行不？”

“问吧。”王规平静地回道，脚步依旧不急不慌地走着。

“如果你面对绝境，一个不需要你任何回报的神明和一个要你四分之一生命的魔鬼同时出现在你面前，都可以帮你解决眼前的绝境，你会选择谁？”路明非问了一个普通人看起来很傻的问题。

王规动了动眼睛，似乎瞥了一眼路明非：“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即便是随遍救了一个陌生人，那也是心地善良的缘故，理性考虑，我当然会选择神明。”

“哦。”路明非点点头。

“但是有一点……”王规平静地说道，“与其奢望神明与魔鬼，不如一开始就自己努力——也许你努力之后依旧会步入绝境，但起码那个时候选择起来于心无悔，天意如此，与己无关。”

路明非摸着后脑勺打了个哈哈，还真是有大佬的风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