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烺本就不属于她,她走了也就走了,应该算不得始乱终弃,可徒弟是她自己的,她走了该怎么办?
徒弟当然收不得,只是裴真却又想到了韩烺。
自己把他瞒得死死的,他永远也不会发现曾换过人吧!
如果有一日,她恢复了自己容貌,在人来人往的街巷与他偶遇,想来他定是目不转睛地,与她擦肩而过......
念头一闪,裴真眼前湛蓝的天空突然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清澈瞬间消失,她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天空,她看到悠悠的白云飘啊飘,一会聚了,一会又散了,半晌,灰蒙蒙的视线才褪了下去。
静宝已经热得小脸红红,她也没了方才指导的心情,招呼了静宝休歇,淡淡地笑,声音低低的,“咱们进屋喝杯茶。”
静宝点着小脑袋道好,抹着头上的汗进了屋。裴真让人给他拧个热帕子来,等到帕子来了,她发现静宝正趴在邻窗的炕上,一动不动。
再仔细看去,裴真不由弯了嘴角。
静宝竟同文鸟,一人一鸟瞪起了眼。
她走上前,将帕子递给静宝,“哪里出了汗,自己擦一擦。”
静宝这才收起了瞪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多谢师父!”
裴真不再纠正他,只是问,“这文鸟你喜欢?”
她这问话本没什么,可文鸟眼睛一转,谨慎地看向她。
静宝却摇了头,“不喜欢!这鸟只会瞪眼,不会好听地叫!师父,这小黄鸟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它的名字,它才会叫?我祖父的鸟就是这样!”
裴真还真不知道文鸟叫什么名字,她很想问问文鸟叫什么,可显然文鸟不会理她,尤其还是静宝在场的时候。
她道没名字,“不过它会叫,啾啾地叫。”
“那就叫它啾啾!”静宝眼睛亮起来,伸着脑袋冲文鸟一阵啾啾。
裴真好笑地看了文鸟一眼,敏锐地捕捉到了文鸟一脸的嫌弃,她道:“我看这名字甚好,它喜欢呢!”
文鸟生气似得瞪了她一眼。
裴真并不理会,见静宝啾啾了半天,又指了文鸟毛茸茸的球般的小身体,“师父,我想摸它的毛!”
话一出,文鸟就警惕地退了两步,裴真却道好,又提醒静宝,“小心它啄人。”
裴真开了笼子,文鸟脚上还拴着细铁链,当然跑不了。
静宝这边得了提醒,小心翼翼地伸出胖肉手的一根手指,向文鸟小心戳去,眼见着快到文鸟翅膀边上时,那鸟忽的一转身,小脑袋一点,径直啄到了静宝胖手上。
静宝闪躲不及,虽被啄得生疼,却不气馁,又戳了过去,这一次警惕了许多。可文鸟比他的小胖手灵巧的不是一点两点,三次下来,把静宝气得哇哇大叫。
他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求助裴真,“师父,鸟欺负我!”
他这副受了气的可怜模样,直戳裴真心头,她岂有不帮之理?当下便握住了静宝的胖手,带着静宝去戳小文鸟。
这一次,文鸟又要迅速啄来,裴真却更快一步,带着静宝向旁一侧,没被它啄到不说,还戳到了它的羽毛。
静宝大喜,嘴里喊着师父真厉害,又道:“再来!再来!”
裴真笑着应了他,文鸟气急败坏得叫,“啾!”
一路大步流星过来的韩烺,进了屋子,正看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