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仍觉不可思议,“为什么?!”
他不愿,雪娘想起昨晚哥哥说的话,心中更痛,此时,哥哥几步跃了过来,喊着“雪娘,让我来!”
他立时同阿城战在了一处。
细密的春雨将所有人的衣衫打湿,几位长老与家主也赶了过来。哥哥边同阿城交战,边道:“沈城,你这样对待雪娘,我必不与你善罢甘休!”
哥哥为她出头,却因剑术终究抵不过阿城,被阿城划伤了手臂。家主厉声叫停。
“以沈氏传世古剑伤沈氏家主,自盛元祖后,还没出过这等荒唐事!”
有长老抖声道,他说得盛元祖便是沈家第一位侍剑人,沈西青。
立时有几位早就看阿城不顺的人连声附和,阿城深红的衣衫在雨中洇湿成了墨色,风吹不动沾了水的衣摆,一如他脸上的阴沉。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却又被哥哥挡住了视线。
“沈城,你仗剑欺人,算什么侍剑人?!”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讨伐与他,说他不配。
骄傲如他,孤独无依时被人欺凌都不低下头颅,更不要说如今。
征讨声中,他静默良久,忽的仰头大笑,一下跃至汉白玉的门楼之上,脚踩“姑苏沈氏”四个大字。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话音一落,他一剑斩到门楼正中,“姑苏沈氏”从中间断开,门楼轰然倒塌。
众人大惊失色,他手持古剑,轻轻落在废墟之上,看向了她。
“雪娘......”
她没动,有几息,阿城忽的点头笑了,深红的衣衫完全染成了墨色,黑得发沉。
“沈城,就此别过。”
......
阿城走了,族中恨不能将其除名,然而碍于古剑在他手中,到底没能除去他的名字。
她浑浑噩噩了好些日子,脑中像是被糊住,早晨醒来,有时还以为阿城在林子里等着她练剑。哥哥说她和阿城的事,都是阿城一厢情愿,步步逼迫,族中人听了这话,想到阿城的行径,反倒对她多有怜悯。
她心里滋味已经复杂到品不出来。老家主经此一事,身子越发不行,未过半年,便撒手人寰。哥哥继任了家主,天罗地网搜捕阿城,誓要拿回“被窃”的古剑。
可阿城连影子都没给他留下。
她混沌着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哥哥来跟她说,替她定下了江陵涂氏的继承人为夫婿。
她没答应,也没反对。没有反对,便是答应了。阿城没有再出现,她成了江陵涂氏的少夫人,七年后成了涂氏的当家夫人,而就在三月以前,她已是涂氏的太夫人。
涂氏如今的家主,是她的儿子,可惜她的儿子,只有十岁。
群狼环伺。
五日前,兄长突然到了江陵,他抱着她的儿子不停叹气,问她:“雪娘,你打算怎么办?外甥的叔伯们,你可对付的来?”
她说不出来,兄长遣了所有人,同她说话,“哥哥这么多年,都没坐稳沈家家主的位置,若是解了这后顾之忧,你和外甥,我抬手便能护在羽翼之下。这样,外甥就能平安长大了!”
她看着他,他笑了。
“我知道你明白!他就要来了,你帮我,把剑拿回来。我只要剑!他拿走了这么多年,也该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