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月楼里,厉莫从请凉州上座。
“这可不得了,凉君如今在楼里只手遮天,放走了这么多人,还赠了这般多的金银,说出去,还以为是我这个楼主吩咐的。”
厉莫从坐在楼主的椅子上,身旁站着半面带了面具的王焚。
凉州跪在地上,并不吭声。
他知道厉莫从越是一副轻拿轻放的样子,越是生气,越是含笑打趣,越是怒发冲冠。
这一刻,凉州没有害怕,反而有一种快感。
他自被厉莫从请来便不再说话,事情已经做了,厉莫从派其他杀手再去追捕杀害他们往日的兄弟,只会让楼众离心更重,得不偿失。
至于告知江湖杀手做过的事,反正他们五十多人一起出走,这些人在江湖上,只怕比一些中等门派不次,想灭他们,那是万不可能了!
更何况,吴良吴米另被他送走,如今只他一人在,厉莫从再如何,也不过就折磨他一番,是再不会杀他害他的。
凉州埋在地上的脸庞,露出一抹笑。
“凉君在笑?”
王焚的声音一出,本以为无人察觉的凉州,身子瞬间一僵。
“笑?”厉莫从没看见,却惊讶了一下,目光如同烙铁,落在凉州身上,“笑什么?说来听听?”
凉州抿了嘴,仍就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旁人便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了吗?”厉莫从说着,目光并没有离开他,却喊了王焚,“你先来猜吧。”
王焚拱手道好,“我猜凉君定在笑,这五十多人一夜之间出逃,神不知鬼不觉,背后也是有他一分功劳的。”
王焚落了话音,厉莫从问,“是也不是?”
凉州闷着头,一声不吭。
厉莫从哼哼笑了两声,“不开口,那就劳烦咱们的鬼医,给他点开口的东西。”
“是,楼主。”
王焚两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一物,道了一句“凉君勿怪”,一把揪住凉州的头,将他脑袋抓了起来,另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将手上瓷瓶凑到凉州鼻尖。
凉州不经意吸进一口那瓷瓶离的粉气,立时剧烈咳嗽起来,王焚盖了瓶盖仍旧退到原处,见他咳嗽得自己扼住了喉咙,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如同嗓子里有什么要爬出来一样。
但是王焚面露满意,“凉君,楼主方才问你话了。”
“我、我......这都已经是现实,无须、无须多说!”凉州艰难突出一句话,嗓子里强烈不适才稍有缓和。
厉莫从笑了一声,同王焚道,“你继续问,他到底笑什么。”
王焚领了命,“凉君可是笑,如今那五十人逃离,楼里拿他们没辙,楼主只能干坐生气,是也不是?”
凉州被他说中,不想回答,可是嗓中刚刚和缓的不适感,又翻了上来,这一次,更加剧烈,仿佛心肝脾费都要从嗓中挤出。
他实在受不住了,终于不再忍耐。
“是!你说的对!我就是笑你们束手无策!他们同在一起,除非全冷名楼出动绞杀,不然不可能全部杀死!何况,现在的冷名楼,不是哪个人说了算得了!”
他拼命吼了出来,嗓子得了缓解,厉莫从却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转头同王焚道,“你看,他什么都不懂。”
王焚说是呢,“楼主用此事,教教他也是好的。”
说完,又转向凉州,见凉州怔住,两只眼睛瞪过来,同他道,“自未英未采走后,楼主便觉得楼内有异心,早已准备通知当年被这些人杀过的门派,并且暗中让人潜伏各派之中,现如今他们能抱团而走,楼主自然也能让那些寻仇的人,合伙寻仇。那些门派扎根江湖之中,便是一时剿灭不了这群人,难道永远也不能?凉君未免小瞧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