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方大舅摇头坐了下来。
不知道?
韩烺的目光落到方大舅脸上,方大舅突然感觉到,坐在身旁的外甥,真的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强按着心头的胆怯,表现得不露一丝破绽。
“你父亲是大将军,是侯爷,我同你表哥进京许久,连他的面都没见到,我们听说你回了京,这才找到你们上来。你爹实在是......”
韩烺没有说话,听到方大舅提起韩瑞,手下又是一抖,脸色阴沉下去。
裴真在旁看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有说不出来,但看韩烺这般,她连忙道:“夫君,我见韩均在外头,恐是有事。”
她的声音传过来,韩烺回了回神,往外看去,韩均根本不在,他看了裴真一眼,应了一声,同方大舅告罪,带着裴真立时出了厅。
两人往隔壁院中走去,刚进了院子,裴真就拉住了韩烺,“夫君,你信他们所言么?”
“夫人信吗?”
裴真答道:“半信半疑。”
韩烺捏捏她的手,“你说的是,大舅的话看起来有理有据,可他却把所有解释不清的地方,都推到了旁人身上。”
他说着,嘴唇轻颤,“娘的事,我一直都没有往深处想。后来与我那父亲闹翻,一直以为母亲得了病,父亲为了瞒住时疫的事,不给她治病。可他又为什么不让方家出现?方家又果真是因为那个原因不出现,从不与我联系么?这里面,恐是比我想的复杂得多!我那父亲瞒我,方家也没说实话!”
额角青筋暴起,韩烺抬起头望向天空,又落叶从眼前飘过。
“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都瞒了我什么?!”
言罢一拳砸到一旁的树上,树叶唰唰响,枯叶片片落下。
“夫君何不找来侯爷,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明白?”
韩烺笑了一声,“他会说吗?要是他还干过更对不起我娘的事,我又该怎么办?”
裴真心中一酸,上前握住他的手,“无论如何,总得给他一个说的机会。”
......
方大舅听说韩烺将韩瑞请了过来,吓了一大跳。
汪氏不是说,他们父子失和,如同断绝关系的吗?尤其是韩烺,将他娘的死算在了他父亲头上,怎么现下,又去将他父亲请了来?
想让他爹同自己对质不成?
方大舅见儿子投过来紧张的目光,忙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也强迫自己沉下心来。
对质也不怕。汪氏可是咬定了韩瑞,没这个脸开口的!
方大舅稳坐等待,韩烺看了看他,便借口处理公事,带着裴真走了。裴真亲自给他沏了壶茶,沏得马马虎虎,韩烺喝得认认真真。
他将裴真揽进怀里,脑袋埋进她怀里,“我只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
裴真轻抚他的后背,感受到他的轻颤,心疼得不行。
虽然她是天地孕育而成,可对于父母,也似有体会,眼下看着韩烺,晓得他是怕了韩瑞,怕他父亲,真是害死她母亲的直接凶手。当年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离家出走,另立府门,便是这个意思。
可事情最终还是走到了,要刨根问底的地步。
若是韩瑞果真手上有方氏的血,他该当如何?
裴真长叹一气。
想起韩瑞两鬓的白发,想起认亲时看韩烺的眼神,她拍了拍韩烺,想说两句,外边已是道:“侯爷来了。”
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