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发生在这清泉镇草甸村的一场争斗拨乱了多少人生命的轨迹?而此时此地,除了当年狗蛋记忆中那飘飞而过的“仙女姐姐”的身影之外,又哪里还留下了什么呢?
“狗蛋叔?他最会骗人了,你以后不要听他的。”田丽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帮弟弟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自己的弟弟,道:“早就知道你不安分,幸亏给你换了这身破衣服,也少些挨妈妈的骂。我明天还要考试,早点回家算了。”
田丽儿正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可就在此时她只觉得自家房顶一阵促响,抬头一看,只见得一个水绿se身影飘忽而过,不过片刻便是消逝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田丽儿揉了揉眼睛,转脸又看了看附近,只见得众人依旧是侃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注意他们这边一眼。
话说婴宁一路御风疾驰,终于是在快出草甸村的水田旁边赶上了刘赢。
“喂!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刘赢正一个人怏怏不乐地走在前面,忽一听得婴宁的声音,不由地一阵欣喜,赶忙转过身来一看,果然正是那婴宁一脸怒气地朝他走了过来。
“姐姐啊,这次又是怎么招惹到你啦?”刘赢见她怒气冲冲,不由地便是皱紧眉头,摊开双手故作无辜道。
“老娘问你,离开九黎寨为什么不带上这把剑?你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吗?”婴宁不知何时忽然是从身后抽出一把古剑,朝刘赢掷了过去。
刘赢接过一看,果然就是东葛莫纳所赠的那把莫邪宝剑,用手摩挲两下,略微皱了皱眉头道:“我知道姐姐你活了几千岁,那时候社会治安不好,人人佩带危险器械。可是现在不一样啊,我背着把管制刀具那还怎么去学校啊?我自己的双星佩刀都还寄存在外面呢。”原来,在刘赢心中,典当也算得上是一种寄存了。
“不要叫老娘姐姐~”婴宁瞬间位移至刘赢眼前,摆出一副要食尔肉,吮尔血的凶残表情。
谁知那刘赢竟是不为所动,转过身,拖起那柄古剑便是踏步离开,边走边还缓缓开口说道:“张嘴老娘闭嘴老娘的,难不成就比姐姐听着年轻吗?”
“喂!臭小子!”婴宁又是叫道。
“干嘛?”刘赢驻足转身问道。
“你怎么不去逃命?还留在这干嘛?我平时可是忙得紧的,没功夫老是解救你。”婴宁说。
“对了,我有一事要问你。”刘赢不去回答他的问话,倒是忽然之间好像想起了什么心事一般,皱紧眉头望着婴宁便是开口道,“到底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婴宁闻言瞥了他一眼,用淡淡的口吻说:“你那个心狠手辣的叔叔呗。”
“怎么会?我叔叔一直以来都是很疼爱我的!”刘赢闻言惊愕万分,对婴宁所言自是难以相信。
“你不知道这次要流放你到天山雪岭就是他的主意吗?”婴宁说。
刘赢闻言心中一凉,沉默半响才又是开口说道:“叔叔他执掌九黎寨刑罚,我犯下如此重罪,他身在其位,那也是逼不得已。”
婴宁听他如此说话却是冷冷一笑,道:“呵呵,你这到底是傻呢还是装天真?你是东葛丹的独子,东葛丹现在又没有续弦,更没有私生子,一旦你死了,那下任九黎王之位还不是由他东葛册来坐?即使是他熬不过你的父亲,那为自己的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讨了一个安身立命的饭碗,那也是不错啊。”
“不可能,不可能。”刘赢听后连连摇头道,“再说了,我本身也就不想做什么九黎王,叔叔、哥哥喜欢就让他们拿去好了。”
婴宁听他说出这样的话,禁不住又是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是孔融让梨吗?把九黎王的位置也让来让去?你现在不喜欢,将来也一定不喜欢吗?只有死人才会无yu无求!你这样活蹦乱跳的样子,如何能够让人家安心?”
话说,按照这九黎寨的传统,这九黎王之位,乃是立长不立贤,穿子不传兄的。所以说,刘赢自打出生之ri起,便是注定了将来是要做九黎王的人。当然,除非他在东葛丹退位之前先行死掉了。
刘赢几年来一直接受新式教育的熏陶,对那国人所向往的min zhu政治也是十分推崇。本还打算着将来说服父亲推行min zhu选举制度,选出个德高望重的贤能之人,也好卸了自己肩上这一份与生俱来的责任,可未曾料到,身边的亲近之人竟也是等待不及了。
果然如古人所说,生长在帝王之家,手足骨肉之情本身就是一种极其稀有的奢侈品吗?
刘赢坐下身来,半响沉默不语,脑海之中更是一片絮乱。如若相信的话,便总也难免为这世间脆弱不堪的人情扼腕叹息一会儿,如若不信,婴宁与嘎哈番那言之凿凿的样子外加启幕西yu言又止的表情又总是在其脑海里循环闪现,下意识地提醒自己这番话也是不无道理。何去何从,当真令刘赢感到十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