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虎安顿好了“主射位”的火箭,又来到0步之外张旋负责的“次射位”,却他正把一箱火箭的侧壁掀开,重新编排里面的导火索。
张旋解释:这一箱火箭的导火索线都连在一起,点火后就会同时射出去,非常浪费!我把它们分成组,每组4根,然后用火绳一根根地点燃!可以对着敌人逐个射杀,每次都可以重新瞄准。
夜莺小队都是精锐士兵,机械所的新兵器都交给他们试用,这才没几天啊!张旋已经开始玩儿花样了。
冯虎忙问:“你以前试过吗?”
“当然!效果很好。就是烟太大,呛人。”
“要是着火了可咋整?这火箭箱每次都着火,别把你自己炸了。”
“所以动作要麻利,赶在着火前全射完!”
冯虎点点头,“第一箱箭还是要同时射,你这箱作为第二轮补射。”
“得令!”张旋清脆地回答,他又抓起旁边的一把火铳,“把总,你再这个,也是我整出来的新点子!”
冯虎接过那把火铳,见火铳侧面挂着一个竹筒,里面露出了一根火绳。张旋得意地解释着:“这个‘火绳筒’,是我这两天闷得发慌鼓捣出来的。里面是个滚轮,把火绳缠在里面,不怕水,不刮树枝,不烧衣服,开铳之后炸不飞。”
冯虎立刻就明白了这小发明的意义。当时都是用一根燃烧的火绳点燃火铳,那几尺长的火绳就缠绕在士兵的臂上,很是麻烦。而且在开火时,火门泄漏出来的爆炸力会把火绳炸得满天飞,运气不好就会飞到火药包、眼珠子之类的地方,很是危险。
张旋把火绳卷在这个小竹筒里,只露出几寸长的一截。因此火绳飞不远,整理起来也容易,很精巧。
冯虎忙道:“这东西很妙,你可以报给金都司,他会给你赏钱。”
“真的?能赏多少?”
“至少二两银子吧,或者二十?金都司心情好的时候爱乱花银子。”
“好好!可是我不敢去见都司爷,把总叔你帮我问问吧,要是能多赏几两银子就更好了。”
“你银子还不够花?”冯虎笑问。
张旋身为“夜莺”部队的小旗长,每个月有2两5钱银子的军饷。而且夜莺部队经常出任务,有额外的补贴,若有战功更有丰厚奖金。算下来一年近40两银子的收入,这在士兵中算是高薪。怎么能不够花?
“当然不够,我要盖房啊!”张旋抱怨着,“我家里人多,每年省不下0两银子,两年才能起一套房子!要两年啊!”
“才两年嘛!你又不是没地方住。”
“现在那‘排屋’太差劲了,墙太薄。冯叔你不知道,我隔壁小强那两口子夜里的动静,哇啦哇啦的!我跟老婆的声音也被他听去了,这就更不成。”
俩人正在闲扯,忽然听到远处有些声响。
一个负责了望的小男孩摸过来,慌忙地说:“来了!”他又喘了一口气,翻弄着双手用生涩的汉话说:“一二三……七个!”
比预计的多两人。冯虎赶忙回到主射位置,向山谷里望过去。
果然一队人走了进来,都是些山兵,确实是七个人。除了打头的扛着一杆矛,后面几人都挂着刀斧,肩膀上扛着口袋,里面是给奴工送来的饭食。这帮好运的家伙,都是一副悠哉悠哉地的模样。
他们到了矿洞门口就把口袋丢下,然后开始喊里面的人。
“准备着!”冯虎低声对身边的士兵下令。这里架设的火箭是“主攻火力”,也是开战信号!
下面的矿洞传来了一阵金属撞击声,随后那大门就缓缓推开。那是用原木钉造的大门,每一根木头都有大腿那么粗。那门只推开一道缝,里面的守便一个接一个地挤了出来。
冯虎虽然也身经数十战,但此刻他的心率也加快了。他压着声音叮嘱着:“稳住!稳住!里面有五个,等全出来了,就一锅端!”
“出来三个了……”旁边的士兵咽了口唾沫,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火绳。
下面矿洞里又出来了一个人,正跟来换班的人嬉笑着。其实这些“守”也是寨子里的穷苦汉子。无论在矿洞里管奴工挖煤炭,还是在外面造饭放哨巡山,都是苦命而危险的活计。
山上的伏兵等了半晌,下面的守们还在嘻哈闲聊……
“最后一个死里面了?”冯虎怒道。
“你娘!”那士兵低吼了一声——最后一个守没出来,来换班的人竟然开始往里面走了!
事不宜迟,冯虎低吼一声:“射!”那士兵立刻就把火绳戳在引信上,随着一股青烟冒出,那箱子便是一震。
山坡上一道白烟乍起,2根火箭一窝蜂地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