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路上还获得了一支水兵中队的火力掩护;到了浮桥处,又有守桥部队的接应。他们过了浮桥,对岸桥头也驻守着一支水兵大队,刚才的火箭弹就是他们『射』来的。
百总派了旗令兵去寻找本部大队,就下令所有车兵们就在水兵大队旁边集结修整。伤员则被集中在树荫下,有些兄弟们帮他们包扎救治。几具尸体被放在更远处的树荫下,还有更多的尸体没能扛回来,被遗留在江那边。
其余的车兵们聚集在一道田埂上。有人在河沟里擦洗着血迹,或者嚼着干粮,有人则呆呆地望着江口的硝烟。没人说话,他们的力气都已耗尽了。
情绪有些低落。
这是驯象营车兵的第一次作战。“阻击与支援”的任务好像是完成了,他们却感觉不到一点振奋或者喜悦。他们是扛着尸体搀着伤兵一路狂跑而来的,那条洒了他们鲜血的山脊线被放弃了,甚至整个靖江对岸都被贼子所占据。他们击杀的贼子有一百多个,但对于规模庞大的贼兵来说却不足为道。他们自己战死了11人,伤了20来个,全中队减员三分之一,这损失可不轻。
空气中充斥着焦灼的、腥臭的气息。隆隆的炮声中夹杂声声哀叫,那是伤兵们在忍受着痛楚。有几个重伤的恐怕活不到晚上了,有人在呜呜大哭。
不知何时,炮声更密集了。
郑芝龙的主力船队正在狂轰海岸。
岸上炮火却几乎停了。三里营炮兵们『射』了一个上午了,铁打的汉子也承不住啊。那些火炮也是炽热的炽热、炸膛的炸膛。大部分炮兵躲在了战壕工事里。只剩下火箭弹大队躲避到后面的林子里,依仗着『射』程优势零星地发『射』着。
郑芝龙的大战船被炸沉、烧沉了7条。他依然雄风不减,带着船队『逼』近海岸继续炮击。这厮太有银子了,他40多条主力大船装备了600多门澳门火炮,大明全国所有水师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他!哪里的战壕敢推出一门小炮,郑芝龙立刻派三条大船压过去;哪块林子敢『射』出一枚火箭,海上立刻就有十几发铁弹泼过去,这日子过得真是太痛快了!
无论什么时代,战争都由金钱财富所支撑。谁要跟这位海上霸主斗富,那不是找死嘛!
郑芝龙压制住了岸上炮火。便派了最后15条小火船。此刻正是涨『潮』。它们顺着上涨的海水冲入了江口。但它们太脆弱了。在最后一道防线的澳门帆船轰击之下,5条被击毁;又有7条被困在了阻拦网上,只能无助地燃烧、沉没。
最终冲入港区的小火船只有3条,它们一靠近那些铁索链接的火船阵列。便有数十名士兵冲上来用竹竿、支架顶住他们,用雷杆攻击它们的吃水线,甚至还有工兵冒死跳上去安置火『药』把它们炸沉……
……
港口上游的浮桥边,车兵们静静地望着战场。
天海之间烈焰熊熊,黑烟腾腾!港口战场四处正上演着的一幕幕可歌可泣的大戏。在壮丽的战争幕布之下,有时候,甚至许多的生命可变的轻盈、无谓!车兵曾经历的那场山脊线上的伏击战,流的那些血,现在看来也有些无足轻重了。
过了一阵子。旁边水兵大队派了几十人过来帮他们救治伤员。
死黑瓜等几个旗长就跟水兵们攀谈起来,打听着战情。
这支水兵名号很响,乃是柳州水营的精锐“飞鱼快船”大队。他们曾在澳门海战以杆雷制胜,立下赫赫战功。但他们的4条飞鱼快船全都沉没、损毁了,水兵也只剩了200人。后来就跟着金参将来了靖海。几条飞鱼战船上的武器架子被拆下来带来靖海,现在江边竖立了16座,上面安放了一条条白闪闪的胖仔火箭弹。此前发『射』火箭弹支援车兵的,就是他们。
据几个水兵透『露』:他们防御对象不仅是江对岸的登陆贼兵,还有靖江上游的来袭者。据说贼子们早就在上游的渔村中准备了数十条渔船,准备顺流漂下来发动火攻。于是这帮飞鱼勇士,就在这里张开大嘴等着它们。
死黑瓜又追问那些抢滩登陆的贼兵怎么办?他们人数众多,还装备着小火炮,若是漫山遍野地杀过来……还真挺棘手。
那几个水兵一笑,指着东边说:“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东边大营附近的官道上,一队广西步兵正缓缓而行。同样是靛蓝『色』的军装,但那队伍中却闪烁的斑驳的冷光……那是铁甲的光芒!队伍前后高举的2面大队旗上,依稀都是的“火牛”标志。
那是三里营的2个步兵大队。他们是广西军中唯一的重装部队,队中的士兵几乎都是纯正的迁江十寨山民。与车兵们相比,他们的训练度更高,经验也更丰富,所有战兵都披挂着铁甲,所有的刀剑枪铳都沾过血。总而言之,他们是真正的杀戮机器。即便郑芝龙摆开一万名贼子,也将如菜园子般咔嚓嚓地碾压、切碎!
言而总之,现在广西军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在靖海港集结,进行全方位的防御战。港湾里停泊的数十条大货船就好似一群香喷喷的诱饵,无论贼子是从海口冲进来、从上游漂下来,还是登陆强攻,都将遭到重火力的截杀。
郑芝龙,金士麒,海上的最强者,陆地上的最强者,今天就在靖海这小小的舞台上对决。未来百年的海疆局势,将在今天一战中决出。
大海虽大,但只容一位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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