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怎么一见我就行这么大的礼,莫不是这风吹过来,把鼻子给吹痒了?”
“南宫玥!”南宫千谦咬牙切齿,用衣袖捂住口鼻,“你离我远点!”
偏偏南宫玥还是个不讨趣的,听见这话,硬凑上去,笑嘻嘻道:“二哥,你太伤我心了,明明以往二哥最疼我了。”
他边说边捂住胸口,那股浓郁的桂花香直冲南宫千谦的脑门,南宫千谦控制不住自己,猛地呕了一声,这感觉像之前去过的花楼,无数胭脂水粉味道混杂在一起,那群女人一直往他身上扑,可把他恶心坏了。
南宫千谦没啥心情,退了三四步,强忍怒气,“南宫玥,你最好有事跟我说。”
“别生气呀二哥。”南宫玥无所谓地甩了甩掌中的羽扇,那张绝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表情生动,“这不是看你被坑了,来祝贺祝贺你。”
“祝贺我什么?”南宫千谦动怒,咬牙切齿道:“难不成还能是你做的?”
“别别别,二哥,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南宫玥唯恐天下不乱,终于说到了重点,“你若是问问我,说不定我可能会知道一些内幕哦,比如是谁在当幕后黑手。”
南宫千谦终于停下了脚步。
——
楚宁一大早就出了门,她带上新桃再次来到了南街,马车上堆积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和衣服,这些都是她自己掏钱包让新桃弄悄悄买的。
这是祖父手下的兵,几年没见,这些老弱残兵身上穿的衣服洗的发白,她怎能忍心看见自己属下们都是这副模样。
等到了熟悉的地方,昨日的一大群人都堆积在院子里,甚至比昨日的人更多,他们有力出力,挽着袖子没闲着,一会儿扫地,一会儿搬石头,一会儿浇花。818小说
这群精神状态饱满,即便是有人缺手断脚,甚至脸上身上处处都是伤疤,也没有人磨灭对生活的热爱。
昨日提意见的方脸男人叫韦威,他也在其中干活,背着三人高的柴火,正准备出门去卖柴火,这些新鲜的柴火都是昨日刚砍下来。
方脸男人没想到楚宁会一大早就来,他偏头看见了停留在门口的马夫,把柴火放下来,“主子,要是让外人看见你来了城南,指不定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他语气担忧,说完就连忙叫楚宁进来,其他人眼见着搬来了打磨光滑的石头,这是他们自制的凳子。
搬来凳子的人笑容淳朴,右手手臂空空荡荡。
楚宁没有露出任何怜悯的模样,甚至暗暗对这批人提高了心里评价,同时对祖父的安排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祖父啊祖父,你这样安排到底有何意义呢?
楚宁看得出来,这座院子里不仅有这些正值壮年的男人,藏在院子深处还有一些老幼病残,昨日她就让府中派人打听了这群人的来处。
听下人说,这些人都是八年前战争存活下来的人,后来正值灾年,辗转流浪来到了燕京,后来不知道怎的在燕京定居下来。
楚宁没坐下,自己带着新桃把马车上的少量布料和食物搬下来,递给了方脸男人,“我买了百来匹布料,马车上装不下,我叫府中下人分了二批次送过来,你叫些人手过来搬东西。”
方脸男人想也不想拒绝道:“主子,这可使不得,要是没有楚老侯爷,也就没有我们这群人的容身之处!说不定当时我们就死在荒年了,我们都是贱命一条,能为主子献上性命,也算偿还了楚老侯爷的一番恩情!”
他说着说着,竟直接跪下磕头,只听得砰的重击声。
等再抬起头,方脸男子竟然动容地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两行泪留下,嘴角抽搐,强硬地抑制住自己想嚎啕大哭的神情。
楚宁心中一时不知什么滋味,她前世困于琼台玉阁间,不知民间疾苦,前世祖父留给她的短箫,她因过于相信南宫冥,藏于底箱一次没用过。
今宵不比昨日,如今她要一步一步来,没想到繁华的燕京也有如此多的民间疾苦。
楚宁不欲多言,和新桃亲力亲为,直接把一批批布匹放于独臂男人搬来的石凳上,这石凳一米宽,直到放不下。
院内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有泪光闪过。
方脸男人哽咽,没有多言,主动上前帮忙。
“祖父是祖父,我是我,既然祖父把你们交到了我手里,也不会让你们受苦受饿。”楚宁环视一周,这院子对比楚侯府来说小了数倍,还不如楚侯府的马场大。
这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大的小的,瘦得脱了相,就连方脸男人脸上颧骨突出,更别说那些断手断脚的人了。
吃不饱穿不暖是城南的常态。
楚宁抿了抿唇,叫新桃拿出钱包,把自己剩下的银两递给了方脸男人,“为我办事,我楚宁从来不亏待每一个人,只要事情做得好,我会给你们赏钱。”
方脸男人这次没推脱了,他收下几块碎银,攥在掌心,低声道:“多谢主子!”m.
楚宁点头,“昨日打听的消息如何了,城南有多少身高九尺的人?”
方脸男人:“查到了,在乱葬岗附近,名叫张九,听说是来投靠亲戚的,就在城南住下了。至于乱葬岗是城南的郊区,那里以前是个抛尸的地方,现在有不少城南穷人家的没钱埋尸,就会直接把人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