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路似乎好受了一些,但脸色还是很难看。
“安头领既然自称代表黔州、桂西两地土官,却不知何时能够履行尔等所言?!”
莽瑞体才不关心到底是安荣贵手段高超混进来,还是安南军城寨防御如同破筛。
他现在只在乎什么时候发动进攻,春城什么时候可以攻破。
抽调十万人出来,还有数千象兵。
东吁可谓是调动了自己最大的兵力,若是此时白古、阿瓦对东吁发动强攻……
莽瑞体想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情况。
他只想尽快的拿下春城,然后回师东吁灭掉木邦、孟养、孟密……这几个仇家。
“时间紧迫,老夫长话短说。”
安荣贵似乎也不打算绕弯子了,对着这几人拱手沉声道。
“我等亦是算过了,若是现在发动或许能暂破明军……”
“但肯定不能击破春城,甚至我等会被一直拖延在此。”
对此其余几人倒是没有反对,情况刚才在城墙上他们也是看到的了。
明军和黔州、桂西两地的壮勇,都被集中在了城外的营寨内。
若是他们现在起兵或许能击破城外的营寨,但春城却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所以,我等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动才是最好的方式!”
安荣贵说着,顿了顿扫了一眼这几人。
“强攻几次,待明军疲兵且放松对我等监查之时……”
“再发动总攻!”
安荣贵说着,双目精光四溢:“届时,诸位大军外攻营寨!”
“而我等大军,则是直破春城!”
他的话让沙定州、郑公路和莽瑞体几人,脑子开始疯狂的转起来。
不断的计算如此计划的利弊得失。
诚如安荣贵所言,若是他们现在发动未必就能够攻破春城。
他们会被安置在城外营寨,显然就是那位明军少年主帅对他们不放心的表现。
否则的话,他们全都进入春城防御岂不是更好么?!
“我亦不瞒着诸位,如今我等头领身边皆有那位主帅所派之人随行……”
便见安荣贵说着,撩起了袍子亮给了这些个头领们瞧了一眼。
却见那袍子下有着一道带着血迹的伤口,看起来是凝结了。
外面包着一层层的布条,看着略有些狰狞。
“为了离开营寨出来见诸位,某亦是给了自己一下!才能寻着机会。”
郑公路看着这道伤口眼皮子抽搐了几下,诚恳的对着安荣贵行了一礼。
“安头领受罪了!”
莽瑞体等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看起来似乎也多信了几分。
“安头领且说说,你方打算如何配合我等?!不是真要我等强攻破寨罢?!”
安荣贵听得此言微微一笑,将衣袍盖回来。
扫了他们一眼:“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所以……自然是要真打!而且我黔州、桂西,必然卖死命、死力气打!”
郑公路猛然脸色一变,豁然起身便要说什么。
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莽瑞体却先开口了,便见他站起来双目凝视安荣贵。
“好!好一个真做假时假亦真!”
沙定州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打什么哑谜。
倒是郑公路似乎才想明白,一脸愧色的对着安荣贵拱手:“老夫莽撞了!”
“将军客气!”
安荣贵似乎不以为杵,继续道:“重要的是这个‘真’字!”
“必须得真,若是不真必引怀疑!”
说着,安荣贵顿了顿:“某出来时间太长恐怕不成,所以一会儿就得走了。”
“诸位如何攻城不必告知我等,但必须真攻、强攻!伤亡不计!”
安荣贵说着,双目精光四溢:“所有的‘真’,只为了最后那一刻的‘假’!”
说着,他便要拱手告辞。
莽瑞体则是沉思了会儿,见状赶紧大声道:“此计甚妙!不知是何人所做?!”
“乃我黔州米鲁头领所作,桂西莫头领亦是同意的。”
莽瑞体闻言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米鲁,难怪!搅动明国西南之英豪啊!”
若说是米鲁制定的计划,他是真的信了。
毕竟米鲁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别说大明便是东吁也曾听闻。
毕竟直接干掉了一整个行省的三司,外带镇守太监这事儿。
还真就米鲁一个人做到了,其余哪怕是李福达都不曾做到过。
“若是此番事成,还请安头领引荐一番!”
莽瑞体对米鲁有兴趣,除了她做出的这番大事之外自然还有她的艳名。
米鲁的艳名可与她做下的这番大事一样,传遍了整个西南的。
所以,莽瑞体对于她自然是有着非常之大的兴趣。
“此事不难,米鲁头领亦喜欢结交各路英豪!”
安荣贵哈哈一笑,拱手道:“相信米鲁头领,会很喜欢与您这样的当世英杰一见的!”
说完,安荣贵告罪一声便钻入了屏障后面。
沙定州等人则是拱手目送他离开,随后才开始讨论作战方略。
“若是照以往行事,我等应当先试一试这明军的成色。”
郑公路当年也是随着安南圣宗,一并发动过偷袭大明边境的。
只是当年大明一声诉责后,那位圣宗到底缩回去了。
“老夫以为,我等可照此执行。”
莽瑞体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点了点头道:“先各家皆出三千兵马,试试这明军的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