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迟先生高见!伪王果然愿意,甚至还给老夫赐下不少东西……”
阮福赶紧走出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书房里坐了一个人。
这人居然直接坐在了书房的主人位上,能够照亮主位的灯火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掐了。
于是接着他处昏黄的灯光,只能是隐隐的看到他的身形。
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的亲笔函,拿到了么?!”
阮福听得这话赶紧走过去,从怀里拿出密函双手奉上。
那身影拿过密函,似乎看了一眼上面的蜡封。
“这么些年过去了,你们安南居然连蜡封都懒的修改一下……”
却见这身影说着,轻轻顶开了蜡封。
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居然是整个蜡封脱落下来。
并非是如往常他们拆封书信一般,蜡封是会被撕开的。
“唔……他还真是聪明,知道加盖大印、银印。”
这身影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函誊抄了一遍。
甚至印章都做的一模一样,这才把誊抄的信放回函中封起。
“接下来,你依计行事……”
却见那个身影缓缓的站了起来,点着桌子声音显得十分的缥缈。
“阮大人可放心!只要合作,某保你与家眷安然无恙!”
说完,这个身影豁然而起。
径直走到了窗边一跃而下,阮福不敢追去。
只是远远的躬身作揖:“一切全仰仗先生了!”
待得这身影走后,他才回到了书桌旁点上了蜡烛灯火。
却见那信函外面丝毫无损,完全就像是没有被打开过一般。
这阮福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确认是看不出任何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哒哒哒……”的车马声在宵禁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更夫们不敢过问半句。
在这种宵禁的时候还敢乘坐马车出行者,显然是非富即贵。
这类人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上前盘问那跟找死没有区别。
老老实实的假装没看到,躬身行礼说不准还有赏钱丢下来。
崇郡公府门前,马车“哒哒哒~”的驶过。
绕了一圈后到了宅院的后门,才停了下来。
却见车驾上的车夫跳下来,走到了门前“当当当~”的敲了一下。
没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车夫沉默的将一块牌子递了进去。
门内人收了牌子“咣当~”一声,便将大门关上。
大约一刻钟后,这后门“吱呀呀~”的重新打开。
一穿着锦缎的黑瘦身影缓缓的站出来,趾高气扬的冷哼了一声。
“我家公爷愿意见你,随我来罢!”
车夫闻言不由得脸色一沉,但却垂首未曾言语。
亦是这个时候,马车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就不见了,走罢!”
车夫听得这话,立马转身上车便要走人。
顿时那穿着锦缎的黑瘦身影脸色变了变,眼见车夫上车就真的要走了。
他快走几步出来,一把拉住了马车。
“怎的?!我崇郡公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那车夫见状不由得露出了丝丝的愤怒,但不等他说话马车上的人又开口了。
却听得那声音缥缈而轻柔,似乎完全不带一丝的烟火气。
“某留下也无用,便是见了你家公爷……”
“某亦会一言不发,所以见与不见无甚差别。”
这锦衣黑瘦汉子的手不由得一僵,当场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是啊!哪怕是人家被他逼着进去了,见面一言不发不予相谈。
这又跟没进去,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先生大人大量,家仆多有冒犯!万望海涵!”
这个时候,一个粗豪的声音传来。
眼见一身材高大的虬髯老者,缓步走来。
他双目有若虎豹,行则昂首阔步。
身后跟着数名身材壮硕的家丁,缓步走来。
“吱呀~!”这个时候,车门缓缓的打开来。
一个带着幕篱的身影缓缓的从车上走下来,对着这汉子拱了拱手。
“公爷亲自来迎,李某愧不敢当啊!”
崇郡公黎廷彦,曾是安南国圣宗麾下猛将!
当年率军攻破沧澜国,为自己挣下了一个太尉、崇郡公的爵位。
这位崇郡公哈哈一笑,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马车上下来的李先生则是拱手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崇郡公府。
那身着锦袍的黑瘦管家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在花园里转过几圈,很快的来到了一间书房。
几个家丁守在门外,而这位崇郡公则是摆手让那管家进来。
“且给李先生赔个不是罢!”
这黑瘦管家不敢怠慢,赶紧大礼拜下要给带着幕篱的李先生赔不是。
但却被这李先生扶住了:“老管家不必如此,一场误会而已。”
这崇郡公笑眯眯的看着,摆手让老管家出去。
双方寒暄了一番后,主宾落座。
没一会儿老管家奉上茶水,在躬身退去。
“让他们守住,门开之前不许任何人过来!”
老管家垂首应了一声,随后倒退着离开了书房还带上了门。
这个时候,那李先生才撤下了自己的幕篱。
便见幕篱下是一位清瘦的老者,身着粗布白衫。
一如这安南多数的读书人一般,甚至看着有那丝丝的儒雅气息。
“李先生说,救某举家一命……”
便是这个时候,这崇郡公笑眯眯的望着李先生。
声音低沉:“却不知,某有何需要先生救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李某亦不想兜兜转转的找词儿了。”
这李先生微微一笑,将一封书信从怀里拿出来。
然后放在了桌子上,轻声道。
“老夫再说一次:李福达,字悔迟。忝为大明帝国军部谍报司提司。”
崇郡公面无表情,只是拿过这封书信拆开来。
但当他看到了书信的内容后,不由得脸色猛然一沉!
缓缓的将书信折起,便要塞进袖子里。
“这封信崇郡公是不能留的,留下必遭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