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握住了江冉的手,“一事不烦二主,江姑娘言谈清朗,正好也是豆蔻年华,又是大夫,不如就由姑娘扮小姑,若是发现不对劲,也可以随时应对。”
江冉看向了那些女孩子,低眉顺眼的,确实不适合,微微的思索,便也没有拒绝。
钱夫人捧了一套衣服,“这是按江姑娘吩咐,我回广陵府邸寻来了小姑生前最爱穿的衣服,当时做了还没来得及穿就去了,这衣服也就留下来,”
说着叹了一口气,“自从小姑出事之后,府里从不许人穿鹅黄色的衣服。”
江冉看了过去,这是一件鹅黄的儒服。
颜色娇艳,透着烂漫。
她从前也是喜欢这样张扬的色彩,穿起来会格外的显眼。
这郡主想来也是一个性子烂漫的纯真少女。
江冉换了衣服。
钱妈妈替江冉重新挽了发髻。又略略的扑了一些粉黛。
钱夫人点了点头,眼眶里韵出一丝泪花,远远的看过去就是这样。
江冉看向了镜子里的少女,这样的明媚耀眼。
那个女孩子也是这般明媚吧,却死在了父亲的手里。
她走了出来。
钱参将远远的看着,只觉得心头一震。
江冉已经推门进去。
屋子里有一些香味铺面而来。
江冉打开门窗,透了气,熏香散开了些许。
钱老夫人半躺在榻上,有些迷迷糊糊的,听到异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落入眼中是一个鹅黄衣裙的少女。
这样娇嫩的色彩,她已经好久不曾见过了。
那熟悉的身影,钱老夫人一恍惚,眼眶立刻就红了,“含珠,是你回来了吗?是来带母亲走的吗?”
含珠便是这位郡主的闺名吧!
钱老夫人的声音透着凄厉,听在江冉耳里,只觉得心里一颤。
江冉收回了心思,缓缓的说道,“女儿此来,是想再见母亲一面。女儿早已经转世投胎,母亲不要再惦念女儿了。”
钱老夫人一把抓住了江冉的手,那枯瘦的手指微微的颤抖,“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含珠,我再也不会丢下你,我随你一起走。”
江冉纤柔的十指反握住钱老夫人的手,柔声的说道,“这些年,母亲这般伤痛,其实并不是怨恨父亲,母亲,”
江冉一字一句的说道,“母亲一直怨恨的其实是自己吧,您自责,当年把生路给了哥哥,却害了我。其实都是意外,我不怪母亲,也不怪父亲。”
钱老夫人听到这里,忍不住嚎啕大哭,“是我对不起你。含珠,母亲对不起你。”
江冉将老夫人抱在怀里,“这些年,母亲折磨自己,心里的痛楚可有减轻一分一毫?女儿泉下,并不想看到母亲这幅模样,母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钱参将此时站在窗外,背挺的直直的,听着里面的说话声,那一双苍老的眼睛里也泛了红。
钱夫人走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小妹泉下,不会怪你的,你也不必自责。这些年,母亲冷落青儿,独独宠爱依云,未尝不是因为当年的心结,把对小妹的补偿放在依云身上。但愿江姑娘能叫她放下心结,好好地过几年日子。”
钱参将是铁血男儿,当年的事,他也算是当事者之一,这些年,他从来不肯提起当年之事,只有钱夫人知道他心里亦是愧疚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