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噎住,望着赵长渡那双凛冽冷酷的双眸,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张口,心里既委屈,又恼恨。
恼恨自己当初做得不够狠,林氏死的时候赵长渡还是个孩子,那时候她是拥有绝对掌控权的大人。她真不该听赵柔的,留这狼崽子一命。
她就该早早弄死了他,也不至于如今让他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公爷……妾身……妾身那些事,你都是知道的,妾身可没有一点儿对不起先夫人和阿渡的地方啊,这些年妾身兢兢业业的为咱们国公府打算,这后宅,哪一条我是没做好么。”程氏抽抽搭搭的抹了泪,往赵徽怀里靠去。
赵长渡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夫妻两个卿卿我我,眼底古井无波。
赵徽心里窝着火,揽着妻子安抚的拍了几下,冲赵长渡怒声,“你好自为之吧!若再嚣张跋扈,不成体统,我不介意让你爷爷亲自回来看你是如何在家里逞威风的!”
“这饭不吃也罢,我们走!”
说罢,也摔了筷子,拉着程氏离开。
偌大的春山庭,蓦的安静下来。
赵长兴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夹起一块火腿放进嘴里,兴致盎然的笑了一声,“二弟,继续吃?”
赵长渡冷冷看他一眼。
赵长兴也不在意,只动了动眼眸,笑着吩咐道,“阿云,二弟怕我们在这饭菜里下药。来,你与他曾经关系甚好,你来与他布菜,他若连你夹的菜都不肯吃,那便是不给你这做嫂嫂的脸面了。”
霍栖云手指蜷了蜷,心口瞬间揪紧。
赵长兴眼神沉了沉,“怎么,如今我说的话你都不不肯听了?”
霍栖云小脸苍白,红唇微张,怯懦道,“没有。”
说着,脚步迟滞的走到赵长渡身边,纤细白嫩的手指顿了顿,倾身夹起盘中的一小块清蒸鲈鱼放进赵长渡碗里。
赵长兴见了,嘴角扬起讨打的笑容,“二弟,快吃啊,阿云有心,还记得你最爱吃的东西,你要是再不吃,那就是阿云的不是了。”
赵长渡皱了皱眉心,心底烦躁。
见他仍旧不动筷,赵长兴转头便扇了霍栖云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连二弟都伺候不好,要你还有何用?!”
霍栖云被打得身子一歪,直接跌倒在地。
厅内伺候的丫鬟们见主子发怒,皆瑟瑟发抖的站着,绿枝吓得眼睛都红了,可谁也不敢上前搀扶那被男主子打倒在地的女主子。
霍栖云红着眼睛,却死死忍住,没有哭出来。
赵长渡眉头越皱越紧,沉酽的眼神刹那间跌进深渊,散出凛冽寒意。
他讥诮一笑,“这就是你的待妻之道?”
赵长兴笑道,“让二弟看笑话了,只是这女人嫁进我们家十年,也未能替大哥生下一儿半女,我啊,早就有休妻的意思了。”
听到这话,霍栖云低着头,浑身颤抖起来。
赵长渡轻眯起眼睛,不管赵长兴这话是不是若有若无的试探,眼中最后一丝耐性告罄。
他起身将霍栖云拉起来,抬起手掌,落在赵长兴瘦削的肩头,沉了声音,漫不经心道,“赵长兴,别逼我。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你要是再敢欺辱弱小,我会想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沉着声音,语气不重,可越是这样,越叫人心生畏惧。
赵长兴仍旧笑着,眼底的笑意却一点一点僵硬,然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