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就这样。”
琴难看着桃枝枝,不能置信的问,“就因为你觉得司命星君也爱慕着洛河?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内疚呢?”
“内疚?”
琴难扬了扬唇,“是啊,若不是他执意要洛河参加继任试炼,他现在应该已经是掌管八方水脉的水神了吧,这难道不该内疚?”
“……”桃枝枝“唔”了一声,反驳道:“我觉得……”
“我觉得你低估了司命星君,莫不是你以为他历的那万劫里没有情劫?”琴难看着桃枝枝吃瘪的样子就心情愉悦,便又加大了力度,“你将洛河往前推了一步,不曾想过,若司命星君心里并无他,岂不是让洛河又再次跌入了深渊?”
“……”
看桃枝枝破天荒的没有反驳,琴难觉得有趣,“他定然还告诉过你什么吧?”
没错,桃枝枝并没有将洛河告诉她的故事转述给琴难,只说了自己在天府宫时的感受。
“其实,说不得,只是因为我来了魔域,天界随时可能发难,一场动荡或许在所难免,他自己本来就身份尴尬,也不想左右为难,所以才跑了的呢?”
“啧啧,”对于她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的理由,琴难表示不接受,并摇了摇头,“小桃枝长大了,有秘密了。”
但不管怎么逗,桃枝枝都闭口不谈,琴难也不勉强,只顾自感叹,“唉,我算到了他要离开,却不想你就是那个变数。”
“不过,你该不会以为他去了天界吧?”
“我不知道,”桃枝枝真心道,“他并未与我说过要去哪里。”
“但我知道。”琴难扳回一城,开心极了,走路都想蹦,“可我不告诉你!”
桃枝枝追了过去,“他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吧!求求了行吧?”
两人追逐打闹了一阵后,琴难还是告诉了她。
原来洛河去幽冥轮回去了,他要做凡人,再次修仙飞升。
只是,他到底在魔域待得太久了,虽未修魔身,却仍免不了沾染了魔气。
魔入轮回,需得涤清自身魔气方可为人,这便意味着,洛河必须要先轮畜生道。
而他为了保留记忆,不得不去求琴难帮忙,在经历了比沉音更为痛苦的洗髓伐骨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轮回通道。
“可是,他要成仙就得放下执念,但若真能放下,他又何必要飞升?!”
桃枝枝这话,琴难当时也这么问过洛河。
洛河说,“因为我的执念不为私情。”
一直以来,洛河与天上那位星君扑朔迷离的感情就是琴难的乐趣所在,因为他看不明白。
爱生欲,欲生狂,洛河会因为司命星君再次收徒而伤心,却又并不强求他与自己在一起。
但他相信,若是哪日星君可以择仙侣,洛河一定不会相让。
所以爱情之上难道还会有别的什么感情?
虽然他有心探问,洛河却不愿详谈。
眼看他一脸决绝的跪在自己面前,除了成全,还能怎么办呢?
“……”想到此处,琴难叹了一口气,又白了桃枝枝一眼,“你们神仙的事情,不要来问我!”
“你不是什么都懂吗?”
琴难无奈摊手,“我若是能懂你们天界的规矩,还做什么魔啊?!”
“呸,你就是懒得与我解释罢了!”桃枝枝气鼓鼓的道,“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悉心教导我何为爱恨情仇的师父了!”
琴难被她做作的模样逗笑了,笑着笑着,却莫名接了一句,“嗯,我变了,我不想再做你师父了。”
桃枝枝吓了一跳,“干什么,我开玩笑的!”
却看琴难不笑了,便又带着迷茫追问道:“为什么?怎么了?那不然你想做什么?”
琴难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嗯,是乱草海没错,不是魔铃花。
眼珠子一转,含情眼里露出了戏谑,“我想,做你的主人啊。”
“啊?”
琴难敲了敲她脑袋,“少给我揣着明白当糊涂,你可不是当年的小桃枝了!”
桃枝枝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开始对手指,“可是人家心里只有……”
琴难又一个爆栗敲过去,“怎么,你将我的管家撺掇走了,偌大的魔域没人照看,不用负责吗?”瞧着她可疑的红脸,戏笑道:“哟,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你变了,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纯洁的小桃枝了!”
“……”俗话说得好,姐妹就是用来卖的,桃枝枝立即将桃酥搬了出来,“酥酥成天偷窥洛河,他如何管辖魔域,一举一动,酥酥全都看在眼里!我实名推荐,你选她做管家吧!”
“……”琴难为桃酥默哀了一息,便立马反对,“你竟然推荐那个好吃懒做的母鼠精?!你应当知道有个词叫‘监守自盗’吧?”
桃枝枝叉着腰,理直气壮回道:“我不知道!故渊上神没教!”
“很好,那我来教!”琴难摩拳擦掌间,桃枝枝早已逃之夭夭。
两人都是崇尚心性简单之人,一旦遇到便免不了要打闹一番。
这一追逐,竟然到了魔域禁区附近。
琴难心思一转,一把抓起桃枝枝的手,“走,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桃枝枝的花神功法已经修炼到了一定阶段,即便入了魔域,她也未曾断绝,是以,经过这一阵子的休养,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魔铃花再如何厉害到底也是花,也会受花神心法的影响,是以入了花海,桃枝枝倒没像上次一样立马被迷住了心智。
琴难正准备给她起个法罩,不料她已经跑远了。
边跑边发出畅快的呼喊,像一只肆意撒欢的猫儿一般。
他蓦的就想起,上次趁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自己让她模仿各种小动物跑来跑去的样子。
那时也是此种景象,只是眼下她没有一边“喵喵”叫着一边蹭了蹭自己的脸……
不免觉得好笑,又有点恍惚,在这片刻的失神间,他不禁为上次的举动感到一丝后悔。
枉自己身为情魔,如此良辰美景,不花前月下也就罢了,怎的还如此作弄人!
他正摇了摇头,却见桃枝枝不知何时又回来了。
她的头发和衣裳果然又变了。
魔铃花上的光自发贴在了她的身上,硬生生将她一身鹅黄裙变成了紫色。
裙摆缀着黑色的根茎模样,像极了魔铃花张牙舞爪的生长之势。
白的光点,紫的光点在空中交叉飘绕。
她头上的髻也散了,披着一头紫发,眉目间却是一片清明。
见琴难愣愣的看着自己,桃枝枝没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你怎么了?你清醒点!不要被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