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到了后院，搬起一口倒扣的缸，江晓芙就躺在里面，身体寒冷至极。

“给陆平原打电话吧。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让江晓芙暖和起来才行。”肖睿说着，背起了江晓芙，出了寺庙大门。

他找到了一处比较宽阔的草地。王致中取来了枯枝，生起了篝火。肖睿扶着江晓芙坐在火边。

此时，王致中的电话铃响起来了。

“陆平原好像迷路了，我要去接他。”王致中说。

“他不是来过吗？怎么会迷路?”肖睿问。

“毕竟以前就只来过一次。你先在这里等着啊，千万别走开。”王致中将剩下的柴禾都放到了肖睿的旁边。

不久，江晓芙终于苏醒了。发现自己靠在肖睿的肩膀上，也没觉得有多尴尬，只是朝她笑了笑，两眼静静的看着篝火出神。

火光映照着江晓芙倾世的容颜，肖睿竟看得移不开眼睛。

“肖睿，我们是不是很多年前就认识？”江晓芙问。

“是。小时候我体弱多病，在神寺庙住着，沾染福气。当时的住持是我的小叔叔，当时厌倦了尘世，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来当了和尚。”

“那时候你是一个大胖子。变化太大了，我认不出来。”江晓芙说。

“呵，你居然记得。”

“自然记得。那时候神社庙香火还是挺旺盛的。嫁娶祭祀都是在这里举行。我最喜欢看了。”

“有一次你还调皮的闯到了后院来偷糖果吃，结果撞上了我。我也在后面偷糖果。大人追着我们跑。我俩一起就一起躲在了那个大缸下面。”肖睿说。

“谁叫你恐高，不肯躲菩萨后面。可委屈我了。”江晓芙说。

肖睿却不说话，只是回忆起小时候江晓芙搭着自己肩膀一起蹲下来的时候，自己内心的悸动。一次心动，二十年相思，不知这是痴情，还是执念。

“是啊。那缸里空气不好，连呼吸起来都有回声。”肖睿说。

“那时候还以为你一直会在那里，接你叔叔班呢。”

“没办法啊，要上小学。这一走，就再也没见过你了，直到重新在S大的新生开学仪式上，看到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我一眼就认出了你。”肖睿说，“你比从前更加漂亮，而我身体羸弱，小时候用来虚张声势的一身脂肪也没有了。”

“你别这么说啊，你现在已经很好了。”

“是吧。自从遇到你以后，我就开始健身，十几年了，总算小有成果。以前一看我就是个病秧子。”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认我？”

“我也不知道啊，自惭形秽吧。总感觉你是一朵花，而我是花旁边干瘦的毛毛虫。”肖睿说。

“我说过，你是我永远的朋友。”江晓芙将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你是我永远的朋友。”这是肖睿要离开神社山的时候，江晓芙曾经追在马车后面跟他说过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后来会成为圣女吗？就是因为你的一句话。你说汉人女孩不需要纹面，你还说纹面并不能驱邪，反而很难看，我就不肯纹面了。”江晓芙想。哪怕未来我需要终身不嫁，哪怕未来我的夫婿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解救我，我也不肯将自己的脸毁掉。

“只是我没想到，我等来的不是你，而是别人。”

如果是在从前，即使是在陆平原为她解除了圣女身份以后，她也一定会告诉他这句话。但现在，她已是一个失婚妇女，还有一个孩子，前夫还和他是好朋友。

江晓芙往火堆里面增加了几根枯枝，枯枝遇火之后，发出了喳喳的声响。火光映照着肖睿轮廓分明的侧脸，两人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