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厅侍候伯爵吃饭可以说是尤尼卡一天工作中最心累的时候,不是因为羡慕餐桌上的火腿和白面包,也不是嫉妒伯爵能在那张桌子上吃饭,她只是有点愤懑,自从那天早上在伯爵身后发出饿肚子的咕噜声后,伯爵在当天中午就开始恶趣味的放慢动作吃饭,还时不时自言自语的评论面包多么松软,火腿多么美味,肉鸡多么鲜嫩…………
她觉得伯爵这种看不惯黑发的行为幼稚的可怜,用这种方式来膈应她吗??那倒是真的,拜伯爵所赐尤尼卡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老是赌气的回忆起现代的过桥米线,火锅和大盘鸡,她敢打赌伯爵餐桌上的食物再美味也没有她吃过的那些好吃。
可是,她好久没有吃到真正的肉了……
厨房的师傅知道他给主厅仆人所做的饭菜里有黑发食用的时候,就默不作声的特意给尤尼卡开了“小灶”,每日取菜的侍女也总是给本来就特殊关照的“小灶”又大减员一遍,她真的很无语,这种幼稚的手法和伯爵大人的行为也没什么两样,尤尼卡甚至在第一次从餐盘上拿走属于自己的粥菜时笑出了声,本来就清汤寡水的粥现在在她手中连碗的一半都没有……
终于来了,对她这个下等黑发的排挤。欺负她不能像别的金发一样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她实在不明白,看她挨饿,看她难过就真的可以让那些自我感觉优越的金发女仆们开心快乐吗?她的不幸真的可以换来他们的幸福感吗?
不,不会,他们也只是被扭曲了观念的躯壳,失去自我的他们无法永远独立的思想去质问黑发究竟犯了什么大罪,只能盲目的听从贵族吹起的号角。
眼前这个正在慢条斯理享用晚餐的男人就是执起号角的人。
尤尼卡总是把别人对她的偏见变本加厉的还给离她最近的贵族--嘉考伯·罗斯柴尔德。
她好几次都想给那些让他评头论足大赞美味的食物下毒药,她也快被同化扭曲了。没有丽娜在身边缓和调节她的不安与黑暗。她快成为他们的同类了。
晚餐结束后,尤尼卡是最后一个离开主厅的人,她最近看着那些食物真的要抑制不住了,那时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她的思想叫嚣着一顿大餐。于是,她停下回卧室的脚步,转身又向主厅走去,一路上几乎没有人,静悄悄的,黑夜也为她打好了掩护。
主厅餐桌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白面包,没有火腿鸡肉,没有红酒刀叉。她知道那些都在那里,它们躺在主厅的厨房里,还是原料的它们正等待着尤尼卡大显身手。
她在现代极其喜欢烹饪,但是父母总说她不是进厨房的命,可即使这样,她也认为自己并不比只会把饭菜加热的厨子弱。
她懂得去腥加料酒加柠檬,厨师只会一边一边用水冲洗,她懂得鸡腿要划开几刀更好入味,但是厨师只会整个放进锅里。
刚刚做好了糖醋鲤鱼,看着闻着都很让尤尼卡满意,她正要拿起刀叉食用时,厨房的门被打开了。
“好香,原来你半夜不回到你该呆的地方就是为了这么一道美味。”
又是低沉悦耳的声音,又是挺直着背迈着不慌不忙的步子,左手又拿着他那个不离身的鸢尾花手杖。
“伯爵大人……大人要尝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