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悄悄地后退两步,逃离开夜放的掌控范围,然后“嘿嘿”一笑:“太监的意思,就是......就是下面--没了!”
转身就逃,慌不择路,快得就像是一只兔子,连蹦带跳,吓得门口侍卫差点跳了起来。
身后,七皇叔愕然地愣了片刻,俄尔,爆发出一声朗笑。
侍卫这次是真的吓了一跳,怪事啊!主子的冰山脸雪崩了?
霓裳馆里,大家好像都已经歇下了,就连挂在各自院子门口的灯笼也熄了。
只有花千树的院子里,还亮着浅淡的光。
她的脚步声匆匆,还未进门,里面的人就已经听到了动静,欢快地迎出来。
“姨娘,你回来了!”
是核桃,兴奋地一把打开院门,像只归巢的鸟儿一般飞出来。
这令花千树真切地感受到了亲人带给自己的暖意。当自己晚归的时候,会惦记,会担心,发自于内心。
核桃刚刚迈过院门,便一声惊叫,突然就滑倒在地,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花千树大吃一惊,忙不迭地跑过去,一迭声地问:“你怎样?摔疼了没有?”
核桃好像是摔懵了,并没有答话。
花千树手忙脚乱地去搀扶她,鱼丸儿也闻声跑过来。
她这一跤摔得很结实,两人一上手,便一声痛呼:“疼!”
两人慌忙放轻了手脚:“摔到哪里了?”
核桃“咝咝”地吸着凉气,呲牙咧嘴:“尾巴骨好像摔到了,当先着的地,屁股怕是也摔成了八瓣了。”
“你说你听到姨娘回来激动什么?”鱼丸儿搀扶着核桃的胳膊,小心翼翼:“黑灯瞎火的,怕是绊着了。”
核桃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痛得直咧嘴:“不是,是不知道踩到什么了,滑了一脚。”
“先慢慢缓缓,别乱动。莫是真的伤了筋骨。”
核桃依言而行,半晌方才缓过劲来,懊恼地揉揉屁股:“这地上莫非有水?怎么裙子上沾了泥?”
鱼丸儿挑了灯笼去看,门口的青石板地上一片亮堂:“是谁在咱们门口泼了水?真没眼力劲儿。”
下意识地伸出脚尖搓了搓,就“咦”了一声,俯下身子探头去看,愤愤地骂:“这是谁这么缺德?竟然是往门口泼了油!这不是存心想让人滑倒吗?”
“霓裳馆什么时候富得流油了?”花千树笑着调侃。
鱼丸儿面色却突然变了:“今日多亏是核桃听到您脚步声迎出来,否则,摔倒的岂不是姨娘您?”
大家全都色变。
核桃吃惊地瞪圆了眼睛:“难道是有人故意而为?”
这话也正是大家心里的猜疑。
假如说地上撒的是水,许是无意,可地上泼了油,好巧不巧,就在自己院子门口,出入必经之地。
花千树被宣召到星辰园,掐算着时间,也知道,她即将回来。到时候,她就会是第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
黑灯瞎火,谁也不会留意到脚下。
一跤摔下去,又是刚刚“有了身子”,胎像不稳,这胎儿八成保不住。
并非是几人多心,大家都是在大宅院里摸爬滚打的人,这点伎俩岂能猜不出来?
这院子如今看起来风平浪静,大家和睦相处,如何还会有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相互算计?
这种事情,不会有人损人不利己,既然下手,肯定是对她自己有好处。
嫉妒,或者是仇隙,或者是花千树腹中的“胎儿”碍了她的眼。
这样的手段最是隐秘,不会留给人把柄,深更半夜的,也无从查证。
此人不声不响,不像是晴雨与挽云那般,叫嚣得厉害,脸上就贴着恶人的标签。她比晴雨二人心思更加地深沉,擅于伪装,更不好对付,用俗语就叫做“咬人的狗不叫。”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霓裳馆平静的湖面下面,看来暗潮涌动,一点也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