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苦地思索,心底里有两个怀疑的人。
其一,就是乐师赵阔。毕竟赵阔的身份就摆在那里,他进府原本动机就不单纯。只是,赵阔从未接近过自己,他是如何能判断自己是否有孕的呢?纵然毒术再高超,也不能单纯凭借察言观色就可以断定她的状况。
而且,他的背后之人,若是太后的话,上次中毒,他完全没有必要出言提醒自己,可疑度也只有一成。
若是说最大的破绽,便是那个十分羞涩的小学徒。
他是跟着程大夫学了许多年的诊脉,寻常脉象难不倒他。
那日里自己刻意在其中做了手脚,令他对自己的医术生了怀疑,不敢在老太妃面前妄下断言,但是不能说,他就一点没有起疑。
是不是他无意间向着别人透露了这件事情?然后那人就立即偃旗息鼓,不再琢磨着怎么害自己了?
假如,此事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太后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决定找机会寻那个小徒弟说说话。
她害怕再像寥寥那件事情那般,打草惊蛇,被人快自己一步,出现杀人灭口的事情,这一次,她让核桃出面。
听说这两日程大夫都不在府里,回家过中秋去了,正是好时机。她让核桃去请那个小徒弟来院子里诊脉。她特意叮嘱,一定不要泄露口风,说是自己请大夫,那个小徒弟应当是不识得核桃的。
核桃不明白花千树的用意。但是仍旧按照她的意思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折返回来,说小徒弟不肯来。
花千树询问缘由,核桃是一问三不知。
这令花千树心底里有点想鱼丸儿了,那个丫头机灵,属于一点就透那种类型的,可惜,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而核桃,对自己忠心耿耿,可惜又不够灵透。
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她不得不一字一句教给核桃,见了那个小徒弟应当怎么说,怎样问,又是怎样应变,手把手地教了,核桃转身又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是一个人回来,说那个小徒弟坚决推辞了。
原因就是他觉得自己学艺不精,就连一个最基本的喜脉都号不出来,拿什么本事给人看病开药?
师傅未说出师之前,自己断然不会再班门弄斧,给府里人胡乱看诊了。
小徒弟大概是私下里特意问过自家师父,程大夫对于自己的脉象又含糊其辞,不敢明言,所以他是认定了自己医术浅薄了。
花千树眼见自己的一个小把戏竟然就轻而易举地打击了一个有为青年的自信心,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过意不去。
如此一来,相信府里知道此事的人应当不少,若是那人有心的话,也一定会因此而起了疑心。
花千树再问其他的,比如这些时日霓裳馆里有没有人刻意去寻小徒弟说话,核桃就说不出来了。
院子里的门被突然推开,凤九歌探进一个小脑袋来,见花千树在,便泥鳅一般钻进来,转身闭上了院门,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了。
“在你这里避避风头。”
花千树好奇地问:“怎么了?可是昨夜里的事情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