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处置,留在殿外比进去听她唠叨要好许多,就是这跪在地上,有点一言难尽。
她扭脸冲着夜放弯了眉眼,压低声音:“早知道有此一劫,应当将棉花包提前裹在腰上,地上这么硬,正好拿出来垫在膝盖下面。”
“她只是说说而已,哪里舍得?”
梁嬷嬷在里间劝:“花姨娘如今正怀着身子呢,您看,跪着可不好,您不心疼她,心疼孙子不?”
花千树想,自家婆婆若是像梁嬷嬷这样知情达理多好。
夜放见她驻足不前,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你暂时先留在这里,我进去说话。”
花千树正是巴不得,点头如捣蒜。
有福同享,有难你扛,男人么,就是要给妻儿遮风挡雨的。
夜放迈步进了屋子,花千树还又忍不住好奇,想听听自家这位婆婆要在夜放跟前编排自己的什么不是。忍不住向前两步,抻长了耳朵。
夜放进了屋子,先给老太妃请安,关切地询问病情。
老太妃直“哼哼”:“还能有什么病?被你们气出来的毛病!”
夜放装傻充愣:“孩儿如何招惹母妃生气了?您直接说,或者打都行,孩儿皮糙肉厚的,可别跟自己生气。”
老太妃怒火冲天,拍着床沿:“我直接说?你这都先斩后奏了,我还能说什么?我一再地耳提面命,让你离那个花姨娘远一点,这种女人只会令你名誉受损,成为京城的笑柄。可你,偏偏不听,受不了那个女人的勾引。这也就罢了,看在她怀了我夜家骨肉的份上,我暂时不做计较。
可是,你这也太荒唐,竟然当众宣称,她是咱们王府的王妃?她配吗?她给你灌一点迷魂汤,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不是?这下可好,让一群长舌的妇人跑来我的跟前说长道短,借着贺喜的名头,就是来羞辱我的。我这老脸可都丢尽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难怪老太妃这样大的火气,原来是有人别有用心,跑来借题发挥,说了难听的话。
肯定就是劲王府恼羞成怒,跑来垫砖来了。
两人不过是耽搁了这么顿饭的功夫而已,劲王府还真的是迫不及待啊。
夜放轻笑,不急不恼:“那母妃您说,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做我王府的王妃?是不是要家世显赫如九歌这种?”
“如今咱们夜家被谢家紧紧压制,众所周知也不过只是剩了一个名头。你的几位皇兄除了劲王媚骨,或者明哲保身,自请远离京城,或者被贬庶。母妃也不糊涂,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自然不能奢望你再寻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家。更何况,还有那个谢......唉,不说了,耽误了你小半辈子了。
我现在希望的,也不过就是能寻一个清清白白,知书识礼,懂大体而又聪慧的女子,能为咱们王府传宗接代,也就足够了。”
花千树对于老太妃欲言又止,说了半截的那句话,自然心知肚明,谢心澜,太后那个老妖婆。有她在,那般霸道强横而又善妒,夜放能娶什么样的妻子?朝中知道他们这段过往的人家,谁会愿意将自己女儿嫁进来,明摆着与谢家为敌?
别人都以为自己捡了一个香饽饽,谁知道,自己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招惹这样的男人,那是随时有被谢心澜咔嚓的性命危险。
花千树心里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夜放啊夜放,你看,都没人愿意嫁给你,也就我勉为其难吧。
夜放的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缓,犹如名剑出鞘,雍容深邃:“母妃难道觉得千树不够聪慧吗?她不够顾全大局?”
“可是她不清白!”老太妃提高了声音,似乎是故意骂给花千树听:“她当初当着那么多士兵的面,与人私通,被捉奸在床,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你若是娶了她,你还有脸走出这个王府的门?不怕被人暗中戳脊梁骨?咱夜家的颜面与威严何在?”
“那若是千树她是清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