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并不搭理核桃泛滥的同情心,坐在铜镜前,看一眼自己容光焕发的脸,只简单描描画画,再转过身来的时候,便是一脸憔悴,就连眼睛下面都是一圈黑眼圈。
核桃被呛到了。
鱼丸儿知道自家姨娘肯定是有什么用意,也不多嘴,果真寻了一个食盒,将饭菜装好:“奴婢跟姨娘您一起吧?”
花千树不喜欢出门身后跟着个小尾巴,摆摆手:“不用了,我去去就回。”
她打听着,找到了赵阔的住处,敲敲门,在旁边人惊诧的目光里,推开了赵阔的房门。
赵阔已经醒了,正靠在床榻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浮肿消了一点,依旧还是青紫一片,面目全非。
扭脸见到她,情绪明显就激动起来,做势要起身请安,被花千树上前制止了。
饭菜,还有一瓶伤药,一样样拿出来,花千树猫哭耗子假慈悲,愧疚自责地做了一番检讨,然后嘘寒问暖。
赵阔不由感激涕零,对着花千树又是一番忠心。当然,花千树并不认为他这是发自于真心。
花千树抹抹眼泪儿:“无论怎么说,今日这事也是我连累了赵乐师。等王爷气消了,你我误会澄清,假如,假如,我还能有机会翻身,定当重谢赵乐师。”
赵阔不敢动,一动弹就疼得呲牙咧嘴:“姨娘倒是不必灰心丧气,今日里小人见过王爷了,将昨日谢夫人的手段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王爷知道。”
花千树有些意外:“你说,七皇叔亲自去……审问过你?”
赵阔一声苦笑:“不瞒姨娘您知道,王爷在怀疑小人的身份。他说,一个小小的乐师怎么可能既懂药理,又通这些歪门邪道?他逼问我的真实身份。”
花千树吸吸鼻子:“说白了,还是我牵累了你。若非是为了帮我,你何至于平白令人冤枉,受这顿毒打拷问。”
赵阔意味深长地问花千树:“那姨娘可曾信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相信你又相信谁呢?我如今在王府里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就连身边的丫头都是七皇叔的人。幸好有赵乐师多次不吝援手,助我躲过一次次灾难。就算是,你真的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也无所谓,反正你又没有害我的心思。”
赵阔面上一副“士为知己者”的慷慨:“小人就知道,跟了姨娘您绝对不会有错!您尽管放心,王爷英明,谢夫人的这点把戏逃不过他的眼睛,昨日里他不过是一时之气。您看,他不是立即将小人放了回来?只是,王爷说,暂时还要小人委屈两日,不能为我叫大夫过来疗伤。等到他还了姨娘您清白,再做别论。”
花千树骤然一喜:“他果真是这样说的?”
赵阔笃定地点头:“小人已经找到了破解天眼通的方法,尽数告知了王爷知道。姨娘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花千树几乎是喜极而泣:“赵乐师有所不知,昨夜里我到王爷跟前为你求情去了,谁知道,王爷竟然宣了谢娉婷在跟前伺候,将我好生一通羞辱。如今,整个霓裳馆里的人都知道,谢夫人得宠,我已经……”
声音哽咽,万千伤心。
“姨娘且请宽心,王爷自有他自己的一番苦心吧?”
“什么苦心?”花千树苦笑着一声轻叹,决定抛出最大的诱饵:“昨日里谢娉婷施术的时候,你就在跟前,也听到了,我也不必隐瞒你。王爷宠我,不过是因为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罢了。就连,就连我如今的身孕都是假的!我如今的荣光,不过是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