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和讪笑不语,容昭皇后看宁青凌道:“宁仙师,你家师兄心有所属,你还得再作打算,女儿家大好年华,莫要蹉跎。”
宁青凌撇了撇嘴:“俞师兄呆头呆脑的,只会舞剑,好生无趣的得紧。大丈夫当操得干戈,弄得丝竹,刚柔并济才好。”
“这大雍宫中,能文能武的皇子倒是多得很,宁仙师可要容昭做媒?我这淳风孩儿虽跳脱了一些,但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论及武功,与俞仙师自然是有云泥之别,但上得沙场,也是一员骁将,琴棋书画也是无一不通,宁仙师可还入得了眼?”
容昭皇后一番话,把六皇子周淳风又说了个满脸通红,宁青凌妙目一转,在周淳风身上扫了一眼,周淳风更是面颊如火烧,赶忙拜道:“母后休提此事,宁仙师乃是神仙人物,饮朝露餐晚霞,孩儿一介凡俗泥骨身子,万万不感高攀。”
“你这孩儿,忒也无志气,那北宫赋春娘娘的孩儿载烨皇子,不就娶了大镇国寺的俗家女弟子德晴仙师为妻?小两口成日里出双入对,亲昵得好似一人。载烨得了德晴仙师以佛宗秘术调养,如今可有万夫不当之勇。”
周淳风叹了口气,摇头道:“岂可与载烨皇弟比得?那北宫赋春娘娘与大镇国寺纯一大师、妙慧大师是何等交道,孩儿断没那仙侣福缘。”
“真是妄自菲薄,为娘如何也是皇后之尊,岂输于那赋春了?”容昭皇后蛾眉一蹙,周淳风自是低头不语。
俞和见这话题越说越尴尬,忙轻轻咳了一声,拱手道:“皇后娘娘,小子倒有些隐情,想请娘娘指点迷津。”
“俞和仙师但说无妨,我自然知无不言。”
“听六皇子说起,皇后娘娘与大镇国寺、定阳供奉阁交际颇深?”
“谈不上什么交际。”容昭皇后叹了声道:“人年纪大了,自感气衰,唯恐天命不久,便祈着能求得仙佛妙谛,延一延阳寿,多贪些红尘浮华。于是容昭也常去大镇国寺与供奉阁参拜佛祖道尊,一求大雍国运平安,二求陛下万寿无疆。故而能聆听诸位大师**,算是有些熟络。”
“皇后娘娘可知道供奉阁外阁暗府之事?”
容昭皇后蛾眉一挑,挥手遣开了身边的宫女侍卫,这才接着道:“外阁暗府之分,自我大雍建国,广交道门仙师开立供奉阁之时便有,于外人算是一段秘辛,唯有帝君才知晓其中玄妙。容昭陪伴振文帝君数十载,倒也听过一些其中的故事。”
“还请娘娘细说。”俞和拢手一揖。
“容昭知道的也浅薄,只听帝君陛下说起,供奉阁外阁主京城诸般法事、礼仪、传道教化等;暗府不为外人所见,仅见帝君私印而动,主杀伐镇守之事,常在番夷来袭,兵将不可抵挡之时擒杀敌奇人异士。容昭尝闻,外阁与暗府因所享供奉不同,而历来不合,如今振文帝君更重暗府,外阁之人暗地里颇有微词,但彼此几番争斗,外阁之人斗不过暗府的仙师,因而也只能忍气吞声。”
“娘娘可知道暗府中人的究竟?”
“我从未见过暗府仙师露面,真容唯有陛下才知。”
“那外阁中人如何?”
“外阁中人,以凉厚仙师为首,但凉厚仙师闭关已有数年,不问外事。如今同轩仙师代掌外阁,他倒是个不冷不热的性子,有人说他心机深沉,工于心计,但我看来,同轩仙师也是位有道真人,听他**,玄玄妙妙,很是不凡。”
“龙门道之事,娘娘可知晓?”
容昭皇后一笑,“岂会不知?龙门道原是暗府的一支,由仙师遴选身藏灵根的兵将,授以仙道秘术,攻伐蛮夷无往而不利。但后来不知怎的,却划归了外阁管辖,分驻京城与边疆。皇城禁军之中,也多有龙门道中人。好几次番外异士潜入京城作乱,全仗龙门道护卫陛下。”
俞和沉吟了半晌,才续问道:“娘娘说起如今外阁斗不过暗府,为何却不将龙门道重划入暗府麾下?”
“此中缘由,我倒从未想过,或许是帝王心术,不愿那外阁太过薄弱,暗府一家独大,惹得外阁仙师们腹诽吧。”
俞和点了点头:“多谢娘娘解惑。”
容昭皇后浅笑道:“这等帝君秘事,颇有忌讳,故而容昭也不曾问过。知之甚浅,教仙师失望了。”
俞和摆手道:“娘娘宽厚平和,母仪天下。这等暗地争斗之事,自然不扰娘娘宁心。”
周淳风忽插口道:“俞仙师,那黑瘦僧人,会不会是暗府中人?”
“他是谁人并不重要。”俞和摇了摇头,“此人将白银观音交给皇后娘娘,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才是其中关窍。”
容昭皇后叹道:“不必劳神猜疑,既然我身子已然好转,那便当是一场过眼云烟了吧。”
几人正说着,忽有个侍卫来报:“容昭皇后娘娘金安,承云四皇子回京,如今正在沐浴更衣,稍后便来请安。”
“承云回来了?”容昭皇后略诧异的看了看周淳风。
“是淳风见母后病得实在厉害,但孩儿又奔走求治无门,于是惶然无措,只好飞鸽传书给承云兄长,唤他回来助我寻医求药,救治母后。”周淳风低头细声禀道,“只是孩儿传书才两日不到,承云兄长就到了京都定阳?承云兄长不是镇守西疆么,这两地远隔万里,回来的可也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