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指责的是自己的哥哥,无可厚非啊!
而自己这个哥哥,确实扮得不像。田觅见到哥哥回来那么高兴,想来田福笙跟她关系一定很好吧?
顾慎行上过战场,执行过无数次任务,他向来是扮什么人像什么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面对小姑娘一双纯真不染尘埃的眼睛时,他就本能地不想欺骗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哥哥不是不喜欢你,你想帮我擦头发,就擦吧!”嗯,她的哥哥很喜欢他,拜托他一定要照顾好她。
顾慎行搬了个小凳子,主动坐到田觅面前。
田觅眼睛一亮,吸了吸鼻子:“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她哥哥就是喜欢她!
田觅抬手擦擦泪:“我没有哭!”见顾慎行看她,又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我真的没哭!我说了不哭的!”
“嗯,你真的没哭!”顾慎行眼角就带了一点笑意,掏出一块叠成四方的手帕来递给她。
田觅接过手帕,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他道:“哥哥笑起来真好看!哥哥一定要常笑!老话不是讲么,笑一笑,十年少!”
顾慎行:“……”
他很老吗?
少女刚刚哭过,眼圈还红红的。这时候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两弯小月牙,干净清澈得就好像空山上新雨过后的翠绿,又像是被湖水荡涤过的黑曜石。
干净,空灵。
顾慎行忽然有些不敢看,她是那么全心全意地喜欢着她的哥哥,可是自己并不是她哥哥。
“你不是要给我擦头发吗?还愣着干什么?”他垂下眼眸,提醒了田觅一句。
“哦。”田觅拿着棉布给顾慎行擦头发。
顾慎行剃着板寸头,头发很短,其实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不过田觅没有放过这次跟哥哥亲近的机会,她以前在姆妈生病的时候经常照顾姆妈,手法温柔。
顾慎行的头发跟韩冬英不同,乌黑浓密,刚硬如针。田觅用手在上面比划了几下,觉得扎扎的,真好玩。
她擦着擦着,发现顾慎行耳后有一道疤,被头发盖住了,平常也看不出来。
她伸手摸了摸:“哥哥,你们当兵很辛苦吧?”
当然辛苦,不然怎么会晋升这么快?他们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是九死一生。他们是特殊部队,只有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会交给他们。
二十五岁的少将,是整个共和国最年轻的少将,就连他表哥季霆,都是二十七岁才升的少将。那已经是很了不得了,平常的晋升,很多四五十岁了还过不了那道坎。
田觅的手指并不白皙细嫩,她常年做家务,甚至有些粗糙。不过她的手指软软的,带着一点微凉,摸在顾慎行耳后,竟然激起一阵战栗。
顾慎行觉得自己头皮都发麻了,他身体绷得笔直,双手握成了拳,才忍住没有将田觅扔出去。
“都过去了。”他轻描淡写地道。
“可是伤疤还在,当时一定很疼吧?”田觅心疼地又摸了摸。
事情虽然过去了,可是坏人带给他们的伤害永远都在,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因为,姆妈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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