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山下来，已经是月上中天。万里长空，皓月如霜。

今晚的月亮比昨天还要圆，田觅记得以前她们根本没有钱买月饼，每年姆妈都会用米粉和着糠皮子做几个饼子，然后母女俩就着那几个糠饼供月亮。

当然，菱角和藕也不会有，江南虽然是鱼米之乡，但是那都是公家的东西，是要拿去卖的。

有一年徐叔家的长贵哥偷偷塞给她一把花生，母女两个偷着吃完了，赶紧把花生壳扔到灶膛里烧掉了。

还有一次，太婆给了她半块月饼，她舍不得吃，带回家跟姆妈一起吃，母女俩捧着掉渣渣的月饼，你一口我一口，最后连掉落的一点渣渣都捡起来吃掉了。

日子总算苦尽甘来，可是姆妈和太婆都不在了，长贵哥也不知道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想什么呢？”见她看着月亮出神，顾慎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田觅声音哽咽：“哥哥，你说我姆妈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今天我们吃的那些菜，她一样都没有吃过呢！”

顾慎行听得心头发酸，下意识地就将田觅搂进怀里，在她头顶上落了个吻：“乖——”

“咳咳！”身后传来一阵憋着笑意的咳嗽，“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田觅一惊，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伸手就推开他。

顾慎行沉着脸，一股无名火都冲着季霆去了，没好气地说：“知道不是时候，还不闪远点！”

季霆含笑看着他们：“想要我不说也行，得给封口费！”

顾慎行哼了一声：“我妈好像更关心的是你吧？你说你马上都三十了，不操心自己操心我干什么？”

季霆笑得眉眼生花：“封口费！”

“霆子！”

“封口费！”

“季霆！”

“封口费……”

……

“那个……季表哥，我下周末请你跟娇娇吃饭吧？”田觅脸红得快要着火了，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季霆跟顾慎行掐起来。

她知道不该对顾慎行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但是他对她这样好，让她去违心地拒绝他伤害他，她做不到！

“请我们吃饭？好啊好啊！”季霆还没开口，葛娇娇首先高兴起来。

季霆也跟着笑：“甜甜真乖！不过下周末我可能没空，这样吧，就明天晚上吧！我去你们驻地。”

顾慎行道：“你要是肯来我们猎鹰，我就欢迎你去！”

季霆嗤了一声：“你怎么不说带着猎鹰的尖锐加入我们凰飞？”

两方都是精锐，各自管控一方。猎鹰主要从事情报工作，特别是涉外事务；而凰飞是国之利刃。

顾慎行瞪了他一眼：“我怕你那尊小庙，容不下我们这么多大菩萨！”

“哈哈哈哈……”季霆笑得肆意张扬，转头冲田觅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晚上！要不要我带你一起过去？”

顾慎行一把握住田觅的手：“你接上你的娇娇妹妹就好了！”

看他们斗嘴，田觅脸有些红，葛娇娇却噗嗤一声笑得没心没肺，冲季霆道：“那我明天下午不睡觉了，去淘换点儿东西。”

顾慎行没有跟他们多说什么，拉着田觅上了车。直到汽车开出去，田觅才注意到季霆和葛娇娇还站在山下。

“不用带上他们吗？他们好像没有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