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一下课,恩惠便拎起背包骑上自行车向便利店赶去,她担心白哲回来寻找校园卡落空而归,又怕自己错过和他再次见面的机会。
“他看到自己帮他保管了校园卡,也许会感谢自己,然后就会问自己的名字,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告诉他——我叫薛恩惠,嘻嘻……不对,不对,我应该矜持一点,先犹豫一下,然后面带微笑再回答,不过,帅气的人都很高冷,也许他取了校园卡说声谢谢就走了,根本不会问我的名字……不过,我可以问他叫什么名字啊,顺便告诉他我的名字,这样不就认识了……可是,做好事不留名,我只是捡到了一张校园卡而已,也不是做了什么特别被人铭记的好事,这样主动也不好,人家那么高的颜值,有什么理由要记住我这个丑小鸭呢,算了,算了,我还是停止做梦,醒醒吧,还是继续赚我的下一个五百元比较靠谱,不过有时候做做梦也挺好,没有梦想,梦想又怎么成真呢,嘿嘿”一路上恩惠想象着和白哲再次见面的各种情形,想着想着自行车就到了便利店外了,她锁好自行车,推门而入。
老板坐在收银台边津津有味地抠鼻子,仿佛那鼻子里有一块神秘之地等着他探索,另外一个员工在货架上铺货,叫阿勋,是比恩惠高一级的学长,读经济学的,他的后屁股口袋里常常塞着弗洛伊德与荣格。
阿勋从读高中就利用寒暑假打工了,他的父母身体不好,不能长时间工作,只能做些零工赚取生活费,加上长年服药,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现在读大学可支配的自由时间多了,阿勋便一直勤工俭学,每天为自己的学费、生活费忙碌,如今还负担起了父母的医药费,他个子不高,长期营养不良,看上去又瘦又小,还不到二十岁,看着已经像三十岁的人了。
他一直认为知识是改变命运的出路,而他目前能利用的资源就是自己的大脑和时间,要坚持学习。他看关于人的各种书,随身带着书太重,拿起来看也不太方便,他索性把书一页页撕掉,插在屁股后袋里,有时候是荣格,有时候是弗洛伊德,有时候是莎士比亚,这样工作之余,就可以利用零碎时间随时学习,也可以逼着他把撕下的书记住。
恩惠向他们打了招呼。
“不好意思,今天上午有课,老师拖堂,稍微晚了一会儿”
“没事,今天店里顾客也不多”阿勋回头看了一眼恩惠。
“我们接下来搞个打折促销活动,你俩好好策划策划,给店里提提人气,我还有事先走,你们好好看店”老板说着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诶,对了,今天有人来店里寻找东西吗?”恩惠拦住老板。
“有人落东西在店里了?”老板一脸疑惑。
“嗯嗯,没事,也许今天下午和晚上会来拿。”恩惠深呼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幸好还没来”。
下午进店的顾客陆陆续续多起来了,恩惠忙碌着结账,门每开一次,她都会抬头看一下,可是每一次都是喜出望外地抬头,失落地低头,一下午也没见白哲的影子。
“也许他下午有课,晚上就会来了”恩惠自我安慰道,忽然间觉得小腹有点酸痛,她以为是受凉了,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用双手握着,然后放在肚子上暖暖,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舒服点。
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便利店要下班了,白哲此时还没有出现,阿勋戴上帽子,用手甩甩围巾,拍打了几下,然后对恩惠讲道:“下班了,现在天越来越冷,黑得也快,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先回去吧,我来锁门就好”恩惠还不想走,她怕白哲还会再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十一点了,白哲还是没有出现,恩惠肚子酸痛的越发厉害,她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自己来例假的日子,她决定回去了,不再等了。于是从货架上拿出一包卫生巾,自己在收银台结了帐,把卫生巾还有手机放进书包里,将书包放在柜台上,仔细检查了一下店里的电源消防等,感觉没什么问题,便关上灯,把店门锁了。
正在转身准备上厕所的时候,她才想起书包被自己落在店里了,便利店钥匙、自行车钥匙、手机、卫生巾全部在书包里。店门进不去,自行车也没办法骑,身上也没带钱。
她抬头看了看前方,路灯还开着,黄色的灯光看起来雾蒙蒙的,“幸亏还有点灯光,照着我回去,我这也算是满载星辰灯光而归了”,她自言自语道,决定走回学校。
北方的冬天,夜来得早,人们休息得也早,好像怕冷似的都猫在家里,不肯外出行动,晚上十一点多,路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她一个人走在路灯下,从天上看下去,就像一个孤零零的点在慢慢地往前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