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写:莫先生好。
莫弈问:“嗓子怎么了?”
珍珠翻到第四页。
莫奕读完,打趣:“这倒是有趣,子规呢?你们不是向来形影不离么。”
珍珠岔开话题,写:有没有好事者打听关于我的事,要是烦扰到先生,先生尽管告诉我,我定会狠狠教训他们。
要接近莫奕,就得套关系搬出赵先生,搬出赵先生,她公主的身份就瞒不住。莫奕又要接触鲸帮和古月教的学生家长。
珍珠便索性不瞒,如实相告了。
莫奕小声道:“当初你和我说出实情时,我颇为讶异,你一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为何会与这些人为伍,你父亲竟也答应。”
珍珠写:这其中的原因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知先生学识渊博,去教那些流鼻涕的孩子其实是大材小用。但我自己是存了些私心的,希望名师出高徒,先生今日看中了什么,统统我来结账,算是感谢先生。
莫奕道:“你倒不必这样,我愿赌服输。何况你设的私塾所授的课业,作息学习制度与一般的私塾全然不同,学风自由还挺有趣。我从前不想给你父亲做先生,便是受不了拘谨。”
珍珠心想这话估计也就莫奕敢说,谁敢非议皇宫和皇帝,珍珠写:学习基础还是要从小打好的,等他们再大些再根据天赋喜好分学科学习。
莫奕道:“你的想法听着倒是新奇。”
珍珠难得谦虚一次,写:看过一两本有关于教育的著作,算是小有心得。
莫奕可是资深学者,对她提到的著作很感兴趣:“书名是什么?”
珍珠再一次岔开话题,写:很久前读的了,我也不记得书名了。我想买些纸笔送给努力学习的孩子,到时请莫先生根据他们日常表现发给他们。
珍珠和老板下了单,因订单量大,珍珠费了许多笔墨和老板展开了商业谈判,拿下了八折的优惠,还能免费送货上门。
她想起那夜看到莫弈跟踪福姨的事。
珍珠也不直接问,而是拐弯抹角:听闻前日寅阙巷附近有家书铺书全半价出售,一直营业到了酉时。只可惜我今日才收到消息,莫先生有去看么?
莫奕道:“那日授完了课便早早睡下了。”
珍珠写:那可惜了,可惜。
她思索着这是误会,还是莫先生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没有证据,她不能乱下判断。还是先让刘川风去古月教宣传一下,夜里单身女子不要一个人上街吧。
……
魏子规听到院里有响动,以为是珍珠,走出房门一看,却是阿九。
这是珍珠第一次没翻墙来做偷香窃玉的风流之事,点心都没送来,今日魏子规吃的都是吴厨子做的饭食。
阿九见魏子规背光站着,脸阴恻恻的,呐呐道:“梯子歪了,我扶一扶。”
墙的那头飘来欢乐的笑声,还有烤羊肉串撒的胡椒粉的味道。
“珍珠,你的跳的踢他舞好好笑,为什么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是要踢人的么?”那是子意的声音。
阿九好心的解释:“好像是小姐今夜留宿公主府。”
魏子规素来知珍珠是个没心没肺的,有他没他一样开心得很。
阿九道:“少爷,其实公主很关心你,她还交代我夜里要记得点香帮你熏屋,怕有蚊虫。”
魏子规心如明镜,正如他说的,珍珠是把那歪风邪气都带进他院里来了,静苔院里还有没被她收买的么:“收了她多少好处?”
阿九尴尬的笑了一声,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比了个三,赶紧表明立场:“我对少爷绝对忠心,原也觉得这么做不太好。但公主说,若是混得太差,外人会觉得少爷苛刻下人。”
魏子规道:“你倒是把她那套‘迫不得已’给学了。”他想了一会儿,略隐晦的问,“于渐白惹得他母亲不高兴了,他问我该如何,若是换你,你如何处理?”
阿九心想这是不是珍珠曾经说过的“别人”的故事,阿九不敢拆穿,他也想帮,可是他没这个本事,只能同样隐晦的回:“少爷,我还没媳妇。”
魏子规瞪他道:“下去吧。”
……
第二日,午后,天气晴。
丫鬟来通传:“公主,高燕使臣求见。”
珍珠心想怎么又来了,烦不烦,此时她正在啃黄瓜,便比划了手势,让丫鬟以她身体不适的理由把人打发走,奈何丫鬟一脸懵。
珍珠又做了个写写画画的动作,让她拿纸笔来。她不能说话,却能变通的通过写字沟通的嘛。
小丫鬟点头,表示看明白了,转身出了厅。
珍珠欣慰果然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是个聪明的丫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小丫鬟便把忽弥詹领进来了。
珍珠扶着额头,吐出果核,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在府里普及简单的手语教学。
忽弥詹行礼:“公主。”
珍珠指了指喉咙,摇了摇手。
忽弥詹道:“上回来府中下人说公主玉体抱恙,不曾想这么多日,还未痊愈。可曾请大夫来看,喝过药了么?”
珍珠又做了抓毛笔的动作,这次总能看懂了吧,忽弥詹道:“公主是要纸笔?”
珍珠点头,丫鬟闻言即刻去将纸张和炭笔取来。
珍珠把小册子翻到最后一页:嗓子不舒服。
她提笔在结尾补充了一句:大夫叮嘱多喝水来多运动,多吃水果多休息。
她特意把休息二字写大些,希望他识相点快走。
忽弥詹奉承道:“公主的字飘若游云,矫若惊龙。对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忽弥詹拿出了他的礼物。
珍珠觉得他说的那么多话,唯这一句最有意义,尤其礼物二字格外打动人心。小丫鬟捧来礼物,珍珠将包装盒打开。
忽弥詹送的是一支白玉兰花簪。
簪子很漂亮,玉质温润,款式简单大方,比魏子规送的簪子好看不是一点点。
珍珠把盒子随手搁在茶几上,心里想着他知道送姑娘发簪是什么意思么,有意还是无意?
忽弥詹目不转睛的凝着她,微微一笑,与魏子规皎皎若云间月勾得人心痒难耐的笑不同,忽弥詹的笑沾些邪气。
珍珠确定他是在对她放电。
她虽也有点自恋,觉得自己生得还算美丽,倒也还不至于会相信忽弥詹前不久还对她那番,聪明美丽的自我评价不以为然,短短几面就沦陷在她美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