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规笑道:“你不是整日跟我提什么科学科学的么。”
珍珠辩道:“我这并不是宣扬迷信,只是对于未知的领域保持一种严谨敬畏的态度,不要一下把话说死了。”
丫鬟道:“那位大师特别厉害,方才还显露了神通,不过念了两句咒语,便召了一室的红霞来,我们都看到了。”
丫鬟说得神乎其神,叹为观止,珍珠道:“这么厉害。”她曾在书中看过唐朝有种幻术能召龙致雨,点石成金,预知过去未来。唐朝叶法善、罗公远等著名人物,都是使幻术的高手,不会这晋城中也有这样的高人吧,若有,那她可就大开眼界了,“大师在哪?”
丫鬟道:“后院。”
珍珠问魏子规:“要不要去看看。”
魏子规不感兴趣:“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他是不信这些的,只是府中发现了尸骨,人心惶惶,若是做场法事能安定人心,花些银子倒是无所谓。
珍珠笑道:“你不去我去。”她把包取下,里面放了皇上和太后的赏赐有点沉,她垫脚把包挂他脖子上,魏子规皱眉,她是把他当她衣柜那些架子么,珍珠道,“帮我拿回房。”说完,便往后院跑了。
珍珠去到后院,这廊下站满了人,魏子意也挤在人群里看着,空旷处摆了张桌子,点了香烛,奉了佛像,一和尚身披袈裟背对着他们嘴里念念有词。
珍珠走到子意身边:“这是在召风唤雨么?”
子意看得聚精会神,耳边忽的冒出一道声,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嘘了声,让珍珠保持安静,子意低声道:“大师正在施法抓鬼。”
珍珠见那和尚翻了两个跟斗,拿着一串木佛珠甩了两下,一转身露了脸。
珍珠眉毛垮成了八字,浪费表情,这不就是寺门口摆摊的神棍赛半仙么。
珍珠只等赛半仙“施完法”,“除完鬼”,让两家丁把他悄悄领进屋里。赛半仙以为是要领尾款,心里其实乐开了花,却依旧面无表情装一副高深莫测姿态。
珍珠坐在凳子上,吃着花生,道:“大师可真是太神通广大,方才有幸得见你那抓鬼的本事。想来这魏府里即便真藏了什么妖魔鬼怪,也都被你打得魂飞魄散了。我得谢谢你,还了魏府太平。
赛半仙双手合十,念了句:“无量寿佛。”
珍珠道:“对了,大师你会算命么?我近来觉得运气不好,要不你给我看看面相,说得准的,我就赏你一锭金子。”
赛半仙抬头,盯着珍珠看了一会儿,道:“施主印堂发黑,想来是被邪物纠缠上了,待我开天眼看一看。”
珍珠心想他是骗过的人太多才认不出她了么:“你怎么连台词都不换,演技能走点心么,害得我都演不下去了。赛半仙,什么时候转行当抓鬼大师了?”
赛半仙心停了半拍,第一反应是赶紧低头:“施主认错人了。”
珍珠道:“我当初在医馆被隔离,千辛万苦跑去找你给我续命,结果你见死不救拔腿就跑,真是太过分了。”
珍珠这么一提醒,赛半仙终于认出她了,回头,门被家丁堵着,逃不了。
珍珠拍桌子道:“招摇撞骗跑到我家来了,知道魏府是什么地方么,你这么会算命,有没有算出自己今日会有牢狱之灾,余生将在牢房里度过!”
赛半仙吓得双膝跪地,赶紧把骗来的银子交还,哭求道:“求姑娘饶过我吧,我家中上有年迈卧病在床的父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家里已是揭不开锅了,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来行骗。”
珍珠道:“是你那年迈的卧病在床的父母,嗷嗷待哺的孩子让你装神弄鬼招摇撞骗的么。”她拿花生壳扔他,“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是我思虑不周,当初就该早早报官把你关牢里,也不知后来你还祸害了多少人。”
赛半仙道:“我原只是给人解签算命糊口饭吃,自从姑娘在我摊子那闹过,我那名号用不下去了,这才装起了和尚。”
珍珠眯眼:“敢情这一切还怪我了是么。”
赛半仙吓得面发青,摇头道:“我不敢有那个意思。”
珍珠道:“我拆穿了你,你非但没悔改,这行骗手段还升级了,行骗金额巨大。原先借着算命占姑娘家便宜,现在扮大师连我家的银子都敢骗,也不知是不是还做过其他更恶劣的行径。把你送牢里那是为民除害了。”
赛半仙道:“我今日是第一回扮和尚,就被姑娘抓了正着。从前摆摊算命时,见到年轻貌美的姑娘确实动过些不该有的心思,可也只是敢摸一下她们的手,其他事不敢做了。你的那位朋友,也是她让我给她瞧瞧手上的姻缘线。”
珍珠眼珠子转了转:“她是去算姻缘的?”
赛半仙道:“来找我算命的人形形色色,像那样年轻貌美的姑娘穿得又是富贵不像会缺衣少食,去寺里求的多半是姻缘。”
珍珠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赛半仙回忆了一下,事情过去都许久了,不过那位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叫人见了魂牵梦绕念念不忘,所以他倒也还记得。
赛半仙道:“她倒也没说太多。不过那日她从寺里出来,我一看她表情便猜她是为情所困。我说她姻缘不顺遂时,她虽没有点头承认,但也没有起身离开,可见我是说中了的。”
珍珠继续问:“那她有没有提到她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