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程家也派了人来帮忙。
一场白事,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四天后,寿衣已经做好,棺材已经运来,沈大妞姐妹眼睛都快哭瞎,沈家女婿守夜憔悴如肾虚,亲朋好友来了一趟又一趟,老钱氏愣是没咽下最后一口气,还直挺挺地躺在炕上。
“这定然是回光返照!”
有人道。
于是,治丧的,继续等着。
又是两天。
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头,这要死的人咋还喝粥?
前院荒腔走板几天,林羡没上赶着凑热闹,除了去灶屋就是待在后院。
治丧第七天,老钱氏灌下一碗鸡屎汤就满血复活了。
老钱氏得知自己的坟都已经挖好,就等着她打横躺进去,气得一个倒仰,系了条粗布抹额,倚着炕头破口大骂。
一时间,抬棺的抬棺,拎锅的拎锅,好不热闹。
两个女儿见老钱氏骂人不带重样,哪还有两脚一蹬见阎王的短命样,也觉得糟心,捏着鼻子纷纷离开娘家。
帮忙治丧的人一走,老钱氏又哭天抢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当初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你这么个带孩子的鳏夫,又给你生下四个孩子,让老大去服兵役,是我黑心肠吗?如果你去了,我一个女人带着五个孩子要怎么活?”
沈大勇坐在炕旁,默默听着,等老钱氏哭完一轮,他才开口:“但凡你对大毛他们几个稍微好点,那天大毛也不会帮着外人说话。”
老钱氏听了,哭得更大声:“我是没给他们房子住还是没给他们饭吃?你个没良心的!我省下那些银子是为了谁?早知道你是这么想我的,我何必做这个恶人,就让你儿子去种地,还读什么书,考什么秀才!”
沈家几代下来,只出了沈耀祖一根读书苗子。
沈大勇嘴上不说,心里也偏向小儿子。
要不然,长子托人送来银票,他不会明知是老钱氏回回昧下,还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家里这么多张嘴,平日里,只有你一个人下地,我让孩子捡个柴怎么了,他却记恨上我。”老钱氏用帕子抹着眼泪:“还有那俩小的,一个用头撞我,一个拿木桶砸我,不是自己生养的,终归隔着一层肚皮,等他们再大些,还不把我活活打死!”
老钱氏不喜大房几个孩子,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良久,沈大勇才问:“那你想怎么样?”
“分家。”老钱咬紧牙关:“大房那几个孩子,必须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