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样一个憨小子,林羡也是没了脾气,轻勾唇角:“跟我在一起,哪怕我会把你跟你哥哥都卖掉,你也要跟着我?”
沈二毛抬手,抓了抓小脑袋,瞧瞧旁边的沈大毛,见哥哥不帮自己,他才虎虎地接话:“如果你要卖了我,我,我就逃跑!”
就在这时,一个手拿马鞭的青年匆匆跑来。
正是张老板的侄子。
瞧见几个孩子与林羡在一块儿,他松了口气,一边擦额头的汗,一边向林羡告罪:“对不住,我给马套了个缰绳,一转身,孩子就跑得没了影。”
“无碍。”林羡略微一笑,再次望向三兄弟中的老大。
沈大毛埋着头,小手拎着两个油纸包,是方才林羡买给他们的绿豆糕,还有三个让他们在路上吃的肉包子。
三个孩子还跟着自己,无非是她没做好沈大毛的思想工作。
另外俩小的,一直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所以,林羡没再和沈二毛掰扯,走到沈大毛跟前,半蹲下身,缓缓地,说出一句实话:“其实,连我自己都没想好,接下来该去哪儿。”
小家伙终于看她。
林羡又说:“这样吧,等我在外地安顿好,就托人捎消息回下塘村,那时候,你们还想离开,再跟着送消息的人来找我。”
沈大毛咬咬唇,半信半疑:“那你要是忘了呢?”
“击掌为誓。”林羡举起右手。
若她真能在外立住脚跟,多养几个孩子,也就多几张吃饭的嘴。
来到这个世界,与每个人的相识都是一种缘分。
既然眼前有一份善缘,林羡也愿意去结下。
扯了腰间挂着的核桃吊坠,这是她在成衣铺里买的,本想身上多个饰品,这会儿,她却把坠子递给了沈大毛:“以此为信物,我让人去下塘村,你要想跟他一起走,便把这个坠子给他看。”
有了这个承诺,沈大毛终于来接坠子。
林羡又嘱咐张老板的侄子:“几个孩子就麻烦你了。”
“好。”后者忙应下。
沈大毛看林羡踩着板凳要上马车,追了两步,满是不舍的殷切:“你一定要托人回来。”
林羡闻声回眸,露出一抹笑意:“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小家伙重重点了头。
然而,马车驶出县城,朝着卞城方向走了十几里,疾奔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惊得赶车的老袁头忙一拉缰绳,林羡刚掀起窗前竹帘,想看看怎么回事,骑马的人已经追上他们。
“望小子,你怎么来了?”老袁头诧异的声音传来。
话落,马车的挡风帘也被人一把掀开。
林羡看到的,是张老板侄子那张难掩焦急的脸,后者见林羡在里面,就像找到主心骨,“林姑娘,你怕是得跟我回去了!那位沈大毛沈小公子得了急症,百草堂的大夫说,说……”
林羡接过话茬:“大夫说了什么?”
“大夫说沈小公子患的是小儿急惊风,来势凶猛,恐怕不太好。”
大夫在诊断病症时用上‘不太好’三个字,也就意味着,这个病人十有八九是治不好了。
林羡自然知道‘急惊风’是什么。
一种六岁以下小儿时期常见的急重病症。
以高热伴抽风、昏迷为特征。
上辈子,林羡的外祖父就是山村里的赤脚老中医,她跟着外祖父母生活了十几年,没少看外祖父给人治病,常年的耳濡目染之下,哪怕她对从医不感兴趣,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翻一翻那些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