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事，林羡没再留人。

正送人上马车，沈大毛出现在大门口。

小家伙神情有别扭，冲李管事招手：“你来，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李管事过去：“大毛小公子，你找老朽有事？”

沈大毛瞧了眼马车旁的林羡，小手有模有样地交叠，朝着李管事一作揖：“前日把你关起来，是我做得不好，跟你赔罪了。”

“可不敢当！”

李管事忙拉起孩子：“说起来，老朽也有错，贸然上门来。”

“可你是老人。”沈大毛又瞅一眼林羡，继续致歉：“昨晚上，我娘，我娘她告诉我，做人要尊老爱幼。”

李管事听了，眼眶一热。

像他们这种家生仆人，甚少受到如此尊重。

想起大毛小公子似乎颇爱财，李管事从怀里掏出几颗碎银子：“以后大毛小公子来临沂城，记得来找老朽，老朽再请大毛小公子还有二毛、三毛小公子一起吃明霞斋的糕点。”

沈大毛瞧着碎银，又扭头看林羡。

“拿着吧。”林羡道。

得到娘的首肯，沈大毛才拿过银子，又叮嘱李管事：“你等我一下。”

说完，小家伙跑进家门。

没一会儿，拿着个油纸包出来。

还是明霞斋的油纸，包的却是山楂糖雪球。

他把小小的纸包递给李管事：“这是我娘自己做的零嘴，你可以在路上吃。”

李管事伸手接过：“那老朽就谢过大毛小公子。”

小家伙听了，不由得红脸。

窦衍跟着李管事离开，忽然又跳下马车跑到林羡面前，也没撩长衫，直接跪地上，给林羡磕了三个头。

林羡：“……”

“不管先生如何想，在我心里，先生已然是我师父。”

少年红着耳根，说完就起身奔回马车。

马车远去，林羡的右手心，被孩子塞入一块枣泥糕。

“那些糕点里，就这个最好吃。”

林羡想到小家伙方才的表现，抬手轻抚他头顶，不忘鼓励：“懂得认错的人，不一定就是输，有时候，往后退一步，也是一种前进。”

沈大毛说：“下次，我想自己买明霞斋的糕点。”

“那就从现在开始自己攒银子。”

小家伙用力点头。

林羡带着沈大毛进去，俩小的正在前院与‘将军’玩追逐游戏。

小黄狗瞧见林羡，立即扑过来，冲着她拼命摇尾巴。

林羡眼尖，注意到狗脖子上的挂牌。

不就是李管事给的那块。

“……这哪来的？”

“就是娘屋里拿的呀！”

沈二毛噔噔过来，一把搂住小黄狗：“我觉得合适将军，拿给它戴上了。”说着，又抬头问：“娘，这样戴，是不是很好看？”

林羡轻弯唇角。

两个救命法子换来的狗牌，能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