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羡回来,裴氏的气焰顿降一个度。
昨晚上,因着邪祟缠身,林家人烧水烧到二更天,几个妯娌差点为‘谁先去洗’大打出手。
婆婆得知家中有邪祟,房门紧闭,别说把佛珠串借给她们,趁她们忙着洗澡洗头,还悄悄拿走堂屋里供奉的那尊弥勒佛。
死老太抱着佛像睡了一晚,根本不管子孙死活。
如今裴氏瞧见林羡,忆起那股恶臭,仍然心有余悸。
只是想到女儿就在门内,她故作镇定地哼笑:“羡丫头这张嘴,死人都能被你说活,我可辩不过你!”
“三伯母辨不过,不还有我婆母吗?”
林羡冲着裴氏也一笑:“我再三解释芳姐儿不在我这里,三伯母认定我撒谎,我婆母说一句,就让三伯母信了个十成十,要论口才,下塘村怕是没几个能越过我婆母去。”
正扒墙头的老钱氏:“……”
裴氏还想把女儿送去陈家,自然不会被轻易打发走:“羡丫头,昨晚你装神弄鬼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芳姐儿,你必须给我交出来。”
“三伯母不信,那就进去找吧。”
林羡边说边拿走沈三毛手里的‘袖箭’,“要是找到芳姐儿,三伯母领走便是。”
裴氏见她不拦,立即往里去。
可是,翻遍俩屋子,搜过后院,也没找着人。
裴氏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转身望向林羡:“你是不是把人藏去了外面?”
今天早上,林羡去的县城。
十有八九也把芳姐儿带出去了!
林羡却反问:“今天我再见三伯母,三伯母身上已无恶臭,难道三伯母不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
裴氏哼笑:“我行的端坐的正,自然不惧怕邪祟!”
“可我怎么觉得是芳姐儿替林家消了业障?”
裴氏神色微微一变。
这时,一个妇人拿着件血衣挤进来:“林老三家的,你家芳姐儿出事了!”
“什么出事?”裴氏怔然。
“你家芳姐儿进后山,被大虫给叼走了!”
“……”
裴氏认出妇人手里的旧袄,正是芳姐儿昨日穿的那一件。
如今袄子上,一大片干涸的血迹。
芳姐儿常去河边洗衣裳,村里的妇人大多认得她。
所以,妇人一瞧见这血衣就知道是芳姐儿的,再加上昨晚林家寻人的声势不小,她一时顾不上自己还在浆洗衣物,匆匆赶来告知。
“这么多血,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下塘村后头的山里,一惯有大虫活动的痕迹。
前些年,还有大虫进村伤人的事发生。
有村民一拍脑门,“说起来,昨晚我出来倒泔水,是看到有人往后山去,那身形确实像个小丫头!”
裴氏已经抢过血衣。
听了村民的话,一颗心咯噔往下坠。
如果芳姐儿真葬身兽口,哪还有媳妇给陈家。
想到要归还三两银子,裴氏再也没心思在外面滞留。
“真是死了都不让我省心!”
话落,攥着血衣匆匆回家去。
裴氏一走,看完一波热闹的村民纷纷赶往后山。
野兽伤人是大事,可不得去好好瞧一瞧!
吴寡妇明知芳姐儿没被野兽叼走,也不甘人后地跟上大队伍。
林羡把仨兄弟手里的‘凶器’一一收缴,再去看隔墙的墙头,原先在那偷窥的老钱氏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