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心里却有些美。

林羡洗干净做饭锅，又把碗筷放进橱柜，原本扫完出去的沈大毛又进灶屋，还带来一盒脂膏：“做完活，记得擦手。”

小家伙交代完，兀自跑了出去。

因为昨晚的汤底还剩不少，林羡与吴寡妇对分后，用汤底煮了锅蔬菜，中午不再蒸其它东西，只给几个孩子烙了些薄饼，沾着菜汤来吃。

寻常人家烙的饼，大多是玉米豆饼或麦麸饼。

林羡烙饼，却一向用小麦粉。

也舍得往饼里放猪油。

一大早就揉好抹了猪油的面粉团，被放置半天，林羡再拿来推，不费多少力气就甩出薄薄一层，把一张饼折成长方形状，才放入锅里煎至两面金黄。

“这个，好像不是手抓饼。”

林羡摊第三个博饼时，沈大毛攀着桌询问。

“这叫作飞饼。”林羡往饼上抹少量油，一边回答他：“口感与手抓饼倒有些相似。”

瞧着碗里切好的两个飞饼，沈大毛不得不承认，后来的娘会的东西真多，特别是做的饭，比齐伯伯家厨子做的还好吃。

两碗飞饼端上桌，沈二毛探着身子，抓过一块就往嘴里塞。

生怕被哥哥全部抢光，沈三毛扶着桌面，往凳子上一站，也抓起一块松松软软的飞饼，不忘讨好后来的娘：“娘做的，三毛都爱吃。”

吃过午饭，仨孩子才发现，娘还藏了一张飞饼。

林羡先前不拿出来，是防着孩子胡吃。

因为灶屋里还有一张饼，沈大毛一下午都在桌旁转悠。

不去县城摆摊，怕猪下水放久坏掉，林羡都给煮熟做成卤味。

等沈大毛第六次出现在桌前，林羡终于问他：“又想拿去给裴南吃？”

沈大毛点头，尔后说：“我昨天看到，他家有山里摘来的红果，那个很甜，我想用飞饼去跟他换红果。”

林羡帮裴大治好腿，裴老爷子两次送她去县城，都不肯收她车钱，昨日曾氏还送来一腿兔肉，两个孩子关系好，林羡也愿意与这种人家来往，所以，切了半张飞饼，让沈大毛拿去给裴南。

小家伙端着碗，一刻不耽误地往外跑。

然而，沈大毛没直接去裴家。

经过村尾的河边，他见四下无人，跑到山楂树旁。

可今天树上没人摘山楂。

沈大毛正打算离开，肩头被轻轻一拍，等他转过身，就看见那个脏兮兮的小流浪汉。

“你今天是不是还没吃东西？”

面对比他高一个头的小流浪汉，沈大毛并未害怕。

相反的，因为娘说这个叫‘长柱’的小流浪汉是个哑巴，沈大毛心里有点同情他。

见小流浪汉点头，沈大毛从碗里拿出三块飞饼：“这些你拿着，剩下的，我不能再给你，我还要去见我朋友。”

他看着小流浪汉吃得很快，不由得问：“是不是很好吃？”

“这个，只有我娘会做。”

沈大毛话里，是满满的自豪：“我娘还会做山楂球，还会做麻辣烫，还会洗猪下水的臭味，反正，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娘。”

等小流浪汉吃完飞饼，沈大毛也跟他挥手。

“我先走了！如果我回去太晚，我娘肯定会担心得出来找我。”

在裴家换到红果，沈大毛端着碗就跑回家去。

结果，他刚到自家门口，差点与来沈家的马氏迎头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