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用不着她再帮忙。
今天要是不去,明天恐怕也不必去了。
那张驴蛋是吴寡妇的儿子,娘俩一块帮林羡干活,回头她想把人挤走,怕是难上加难。
眼看林羡来拿扁担,裴氏立即把扁担按住:“不就两捆木柴,哪用得着一个男人!”
“刚才,三伯母不是说……”
“我是想告诉你,我以前在娘家,没少干这种活。”
裴氏说着,扁担往肩上一放,挑着两捆木柴在林羡面前转一圈:“三伯母是不是没骗你,别说四十斤,就是四百斤,我也给它挑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林羡松了一口气,笑吟吟地望着裴氏:“三伯母挑得动,那我就不必再麻烦别人。”
半个时辰后。
迎着清晨冷冽寒风,裴氏轻一脚重一脚的走在泥路上。
抬手想擦汗,一个不慎,扁担失去平衡,一捆柴砸到她小腿,疼得一张脸五彩缤纷。
干净的裙裾,早变得灰扑扑。
簪在发髻上的银钗,也是七倒八歪。
好不容易追上前面的林羡,林羡却已休息够,仰头看了看天:“再这样下去,怕是辰时都到不了县城。”
说着,她扭头望向一身狼狈的裴氏:“要不,三伯母先休息会儿?”
“……不用!”
这一次,裴氏对自己也狠了心:“羡丫头你放心!就算三伯母今天不要这双肩膀,也得赶在卯时末把这柴给你送摊位上!”
林羡莞尔:“既然伯母这么说,那继续赶路吧。”
正当裴氏怀疑自己可能会累死在路上,裴老爷子驾着牛车,挥着鞭子从县城方向而来。
蓬头垢面、挑着柴的裴氏,不由得去看身旁的林羡。
林羡回了裴氏一个笑:“原先我与老爷子约好,在牛栏坡那块汇合,不过伯母说不想休息,我也就没再提这茬。”
“……”个小贱人!
裴氏扯嘴角。
等她爬上牛车,还未扶稳,裴老爷子一个挥鞭,车轱辘往前。
一个后仰,裴氏摔了个四脚朝天。
被裙裾罩脸的裴氏,终究没再爬起来。
牛车进县城,先把裴氏送医馆,林羡才去西市摆摊。
沈大毛坐在林羡身旁,亲眼见着被他娘整治的裴氏有多惨,微微红了脸,小声道:“你真坏。”
说完,小家伙别过头去。
林羡心下好笑。
她从来不自诩好人,行事自然也不怕道德的约束。
况且,她对裴氏不过小惩大诫。
摆摊的时候,林羡请裴老爷子替她照看孩子。
临近晌午,怕孩子饿着,林羡先给仨兄弟还有老爷子煮了麻辣烫。
沈二毛是个爱热闹的。
麻辣烫吃到一半,端着碗跑隔壁看杂耍。
林羡边煮东西边顾着他,倒不至于叫孩子走丢。
沈大毛吃完麻辣烫,主动打水洗碗,发现吴寡妇忙不过来,他拿了麻布,踮着脚去收拾吧几。
至于沈三毛,夹着一小块酥鱼要喂她。
林羡吃下酥鱼,也从锅里舀起一根骨头给小家伙。
“这些都是掌柜的孩子?”
面对食客的询问,林羡没否认。
这边正说话,街头远远传来一阵叫嚷喧闹:“不好了!流民,城外来了好多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