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卖了一百斤黄豆的妇人出声道:“本来村长说不卖了,我是打算叫我家那口子把黄豆背回去,是钱大娘说什么买炭过冬,我才又把粮放回称上。”
这是想把自家屎甩到她身上!
老钱氏顾不上哭儿子,指着那妇人唾骂:“你个舌头生疮的小娼妇,自己贪那几个铜板,现在赖我头上,你咋不上天!”
“牛蛋他媳妇哪儿说错了?”
其她村妇帮腔道:“要不是你搬弄是非,我们怎么可能不听村长的话?!”
“这沈家,可是半斤粮都没卖!”
当村民们发现这个事实,越发地义愤填膺。
“……”老钱氏不是不想卖粮,是分家的时候,姓林的小娼妇拿走了一百斤粮,哪还有余粮给她倒卖?!
可是,在场村民,已然认定她在故意坑害他们。
眼看着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老钱氏瞥见与吴寡妇站一块的林羡,当即试图转移村民的火力:“都是娘害的你耀祖!把这扫帚星弄回家,克到你不说,还克得全村要闹饥荒!”
即便老钱氏不指名道姓,村民们也清楚她说的是谁。
吴寡妇先唾一口:“自己怂恿大家伙卖粮,现在却来污蔑儿媳妇,见过恶婆婆,没见过这么黑心肠的!”
“婶子,算了。”林羡拉住吴寡妇:“因为我婆母的无知,这一次,间接害了整个下塘村,如果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可以让她心里好受点,别说是扫帚星,就是天煞孤星,我也认了。”
……这小娼妇又开始装。
老钱氏驳斥:“别以为你嘴皮子溜,就能整天颠倒黑白!”
“到底是谁在颠倒黑白!”
有村民看不下去老钱氏的嘴脸:“钱大娘,就算林丫头是你买来的,也不能这样糟践人家!举头三尺有神明,自己造的孽,小心统统报应到你家耀祖身上!”
有人打头阵,其他村民也嚷起来:“前脚骗我们卖粮,后脚流民就捅了你家耀祖,可不就是现世报!”
儿子是老钱氏的命。
听着村民诅咒自己儿子,老钱氏气得眼花。
然而,未等她把这些脚底流脓的骂回去,林羡缓缓开口:“既然婆母觉得我克小叔子,我带着大毛他们离开下塘村便是。”
老钱氏:“……”
“这好好的,怎么就要离村?”
马氏一听林羡说要走,有些着急:“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三个孩子,能上哪儿去?”
“我在县里找了一份活计。”林羡解释道:“给一位老太太洗衣做饭,她同意我把孩子们也带过去。”
说到这儿,林羡又看向众村民:“当初婆母来我家商量亲事,我是不看好的,即便小叔子考了十几年秀才都考不上,但他好歹是个童生,像我这种没念过书的,怎么配得上他?”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后来小叔子高中秀才,自己就在县城定了门亲事,传回村里,其实我心里觉得他与程家小姐是极为相配的。”
明明这小娼妇讲的是事实,老钱氏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可是,她又不知道,到底哪儿不对头。
想反驳,也揪不出一个点来。
偏偏姓林的小娼妇又说:“我在这里,程小姐嫁给小叔子以后,难免因着闲言碎语与小叔子生出嫌隙,倒不如我带着孩子暂时离开,待他们感情深笃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