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噗通一跪,和一顿哀嚎,把县衙的人吓了一跳,他本是小小的知州县令,政绩平平,虽无建树,但好歹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错。三十余年也没有遇见过贵人,一直低着头走进来,不敢随意乱看,还在忐忑中,就见与他一起进来的八尺高的汉子,在门外还是趾高气昂,说话铿锵,怎么一进来,就蓦地痛哭流涕的跪了下来,眼泪鼻涕一大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把他吓的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来。
山上出现了山匪,有事的应当是他,为什么这为禁军统领哭的这么伤心?莫不是有他的亲戚被土匪杀了?
张了张嘴,也只是恭敬的行了个礼,便跪在旁边,不知该如何说话。
“这是做什么?”显安落在帘子后面轻声道:“哀家只是来询问一下,何曾有怪罪的意思?马统领的能力哀家也是知道的,是哀家昨夜想要露宿河边的举措孟浪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如此之事。”
说罢,显安落用袖子沾了沾眼角,“都是哀家的错!”
知州县令微微抬儿脑袋,看了眼薄纱帘子后面,见太后以袖抹泪的姿势和听见她哽咽的声音,敬佩之感打心底里油然而生,这是个体恤下人的主子啊!
“娘娘怎能如此?!马统领激动着往前跪行了几步,泪眼婆娑道:“本就是属下看管不利,导致手底下的人疏忽,一下子便折损了这么多人手,这让卑职如何面对娘娘的信任?!先皇当时的圣旨还在卑职的胸口放着!清清楚楚的交代了,卑职率一百名禁军,护送娘娘,听从娘娘调遣,如今行程不过半余,却少了十余人,卑职......卑职愧对先皇的信任,愧对娘娘的信任啊!”
说罢,马统领解下了佩剑,双手奉上,“娘娘,收了卑职禁统领一职,另择贤人吧!”
“马统领言中了!”显安落坐不住,快步出了帘子,虚扶一把马统领,让他起身,“这事儿怎么能怪马统领呢?除了玩忽职守,意外生死的那三个人之外,遇见山匪的那三个人可是要受到表扬的啊!”
马统领听了显安落的话一愣,“娘娘此话怎讲,切不可为了安慰属下,而出此言!”
“若不是那三个禁军发现了山匪,又与山匪搏斗,那五个山匪又怎么会在仓惶之中,被山石压死?这是马统领手下的三位禁军,为当地官员做了业绩!马统领应该骄傲才是!”
知州县令刚刚从这位太后娘娘的容颜冲击下回过神来,又被这句话冲击的晕晕乎乎,为他做了政绩?
细细想想,知州县令一拍大腿,可不是么!要不是这三位禁军提前与山匪产生了冲突,导致山匪身死,从而没有发生他值守片区内百姓受损的情况,这是帮了他的大忙啊!
知州县令忙起身,躬身道:“此事确实是马统领手下的三位禁军帮了下官的大忙!那三位禁军不应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样,三位禁军的抚恤,由知州来出!”
正演的痛快淋漓的显安落和马志兴一愣,一起看向这位知州县令。
这位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脑袋一根筋的?让知州发抚恤那还了得?
若是知州出抚恤,上面一核对,发现他们是死于山匪,南夏腹地出现山匪已然是整个地界的太守失职,一层层汇报上去,再一层层追究下来,有心人总还是能发现端倪。
这不等同于把话柄往别人手上交么?他们在这里做这么多,就是想把这件事瞒下来,旁人躲避不及的事情,这知州县令怎么上杆子往上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