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答非所问,并且这温柔语气不像是木英平时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刻意说给谁听的。宁楚格瞬间会意,接道:“姐姐身子一向弱,还是早些睡吧。”
宁楚格看着的是青衣抱卷的温柔说话的陈英,心里却想的是在草原上骑马射箭,一日三千发利箭,淌汗冒热气和骑射营里的兵称兄道弟的木英。木英她不是那种体弱的女子,实际上她是那种能拎起个体弱女子当锤子,然后把兵营那帮汉子抡晕的女子,故而说出这句话十分违心。
陈英看着外面,模糊的纸窗外面的青石板上落着两块团起来的阴影。他们一行人初来陈府,就有人来偷偷听墙角,也不知是陈本的那群小妾子女来探听消息还是陈本自己干的。等外面的人走了,陈英才微微向宁楚格点了点头。
欢心这两天也劳累了,此时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了,强忍着困意,服侍宁楚格洗漱。宁楚格上榻之前还嘱咐欢心道:“看到什么事儿都埋在心里,回头和我禀报,再就是,别说漏了嘴。”
陈英和宁楚格晚上是同榻而眠的,陈英怕宁楚格一个人带着会有危险,硬是把她拉到自己的床上。宁楚格悄声问道:“既然这地方如此不可靠,咱们为何要歇脚在这里,成天提心吊胆的。”
陈英也同样悄声回答道:“我们这一次来东陆,是有任务在身的,需要借用陈府小姐的身份。刚刚在外面那帮偷听的人,从脚步声可以断定不是会武功的人,我们一群人号称是嫡子嫡女回来的。陈府里不知有多少人怕我们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就是那些妾室和陈本的子女,来探听消息也是意料之中。”
宁楚格问道:“那你们又是有什么任务?买乌铁吗?”乌铁是草原人最想要最急需的资源。
陈英却摇摇头道:“我们接下来,是要去东燕国建立势力的,东宛的乌铁粮食人口,能弄到的都要带到东燕去。这些都要仰仗陈本之力,这就是我们留在陈府的理由。”
宁楚格想起陈本那副小商人的模样,有些不敢相信道:“姓陈的有这么厉害吗?”
陈英道:“就我了解的,陈本是安都的首富,与东宛官场的人也颇有勾结,他在东宛国的能量远远是你想不到的。我们这一行人来陈家,虽然没有声张,但外面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陈府,今日偷听的人是这些人派来的也未可知。”
宁楚格默默然,只觉得木英自从改了个名字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从前上课迷糊打瞌睡,时不时就和人称兄道弟的木英好似消失了一般。她虽然性格变得不同,却也时刻关心着宁楚格。这一点让宁楚格很是感动,可是这样的转变到底是为什么?大君又是把什么任务指派给了古扬他们?
第二天一早,作为陈府嫡出的大小姐,陈英收到了隔壁府仆人送来的赏秋会的请帖,一看帖子,陈英才发现隔壁住的竟然是祭礼部的长使付荣春的府邸,这一趟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东宛一向是政教结合来治国的,理论上这个国家最高地位的是两个人,国主和大祭司。而祭礼部就是大祭司直接管理的第一要部,长使又是这一部下仅次于大祭司的官职。虽然和陈府是相邻而居,可付荣春和陈本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陈英望着手中的帖子,不论如何,这一次可不能丢人,若是顺利的话,或能凭借此次机会打入东宛官小姐们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