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阴冷的天,和着小风更让人瑟瑟发抖。
玥栀早早给门挂上了暖帐,玧栀推门不防,撞在了暖帐上,玥栀笑弯了腰,两个丫头便叽叽喳喳嬉闹不停。
孙歆砚看着她们吵闹,想责怪却也跟着笑起来,搁下了手中的书“都多大的人了,还如此顽劣。”
玥栀偷偷给玧栀使了眼色,两人悄悄接近孙歆砚,突然伸出手挠她痒痒,殿里笑闹一片,孙歆砚迭迭求饶,两人才罢了休。
三人正趴在榻上歇歇,小然子忙跑了进殿,这小然子是前几日捡的,他正被师傅打骂斥责,孙歆砚见了便将他要了来,正好宫里差个管事,那人见她是近日风光的安嫔,也不好多说什么,踢了小然子一脚才忿忿离去。这小然子也是争气的,来了几日,上下打点得极好,只是时日尚浅,瞧不出忠心来。
“瞧你这一头汗,慌什么?”玧栀边问边递来帕子。
“出大事了,宫里昨夜便传遍了,咱们清彦殿偏,也不大爱打听消息,所以现在才知道。”
“何事?”孙歆砚理了理发髻问。
“娘娘,昨夜...”小然子转身关了门,拉下暖帐才走近些,悄声道“娘娘,昨夜家宴,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这个时候还卖关子,你且说吧。”玥栀等得不耐烦,最怕这样话说一半。
“昨儿个家宴,梅夫人腹中龙胎没了。”
“什么?”玥栀玧栀惊呼出声,小然子忙做了禁声的手势。
孙歆砚皱着眉头问“怎么会?因为何故?”
“说是...梅夫人血虚,近几日还频食牛乳,引得小产了。”小然子又再上前几步,声音压得更低“君上将她贬至冷宫了...”
玧栀大惊失色“这又是为何?她昨夜小产,不是该好生将养么?”
“这就不知了,昨夜太后赐霖墨五马分尸,前后脚君上就让梅夫人到冷宫养身子。”
孙歆砚忍不住干呕,五马分尸,是有多大仇怨才赐这刑罚,想想就不寒而栗。
玥栀忙给孙歆砚拍拍背,玧栀倒了水呈上,小然子弯腰道“都怪奴才多嘴,惹得娘娘犯恶心了,都怪奴才...”
“与你无关,只是想到这刑罚便...”孙歆砚无法再言,细想都觉心里烦闷。
玥栀轻轻给她顺了气“娘娘,先喝点儿水。”
孙歆砚摇摇头,推了玧栀手中的杯盏“你打听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奴才问了好几个人,又特意去问了昨夜值殿的几个宫女,都是一样的说辞。”
“这梅夫人...想想也是可怜,遭此大悲,还被贬到冷宫去,君上平日最是宠爱于她,怎的如此心狠?”玥栀从来心口一致,想到什么便也说出来。
孙歆砚想起自己前几日的事,喃喃“因他不愿追究...”
“嗯?娘娘说什么?”
“没,我说我有点儿饿了。”也是才想起早膳还未用,心里犯呕,又怎样呢,宫中血腥之事难道还少么,喜也一日,悲也一日,总不能因为别人就伤了自个儿身子。
小然子忙行礼“奴才愚笨,竟忘了传膳,奴才该死。”慌乱跑出殿,差点滑了一跤。
孙歆砚蹙眉“你跑慢些,担心摔着。”
“不碍事”人已跑远,声音却传了回来。
三人相视笑笑,果真是孩子心性,一举一动都显稚气。
下了朝,李司玄并未多言,直接向西六宫走去,明恩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出,昨夜李司玄出了家宴便直奔养心殿,一夜未出,今儿个早朝也是严肃得很,大臣们都不敢作声。
过往宫人也是低头不语,只行了礼就匆匆跑远,生怕李司玄怒极将她们处置了。
明恩悄悄抬头,心里嘀咕,这不是去清秋宫的路么?难道君上有些悔了?也是,君上得了梅夫人后便一直恩宠不断,突然降罪也是君上当时冲动,毕竟是多年宠爱,于情于理都是难忘的。
轻轻加紧了步伐跟上,看着他神色与平日无异,心里纳闷不已。
转角便是清秋宫,远远看见霖书在收拾包袱,几个宫娥围着她嘲讽。
“到底是贴身宫女,忠心得没话说。”
“霖书姐姐,我只想问一句,若她到了阴曹地府,你还跟么?”
“当然要跟了,咱们霖书可是最忠心的狗,主人去哪她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