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昂之在数次颠簸后终是到家了,正了正衣冠下轿,卫氏早已领了众人相迎,小婢利落接过晏昂之手里的官帽,晏昂之轻轻搀起卫氏的手往里走去,察觉有些冰凉,慌忙紧握住“近日有些冷了,你就莫要出来受凉了。”
卫氏貌美,虽添了年岁,但举手投足尽显韵味,晏冉的容貌应该也是随了其母卫氏的“老爷早早上朝都不畏寒,我不过是在门外站一会儿,哪能怕冷便推诿了。”
晏昂之一手包裹住卫氏双手,另一手则拉了大氅环住卫氏“这是自己家,夫人是当家主母,这些小事就不要劳累了,日后下了轿,我自会去前厅,你且在前厅等我就好。”
卫氏笑了笑,在这寒日显得光彩夺目“又不是踉跄孩童,没那么娇弱,每日能在门外迎你,心里的重担也都放下了。瞧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我才踏实。”
晏昂之紧了紧握着的双手“那便多穿点。”侧身吩咐道“日后给夫人穿些厚实的衣服,莫要顺着她性子来,若是着凉了便将你们送往塞外去。”
小婢们紧随其后,偷偷掩嘴笑着回应,这位晏国公向来宠爱夫人,因着夫人心善,国公也未曾对奴婢和小厮重罚过,人牙子买卖奴才,往往是塞了银钱的才愿意把他们送进国公府来,京里的奴仆无一不羡慕国公府的。
“就你话多”卫氏掩帕遮笑嗔怪道“给冉儿寻的名医已在前厅侯着了,听说是云游四方的僧人,救治了诸多垂死之人,到底是有慈悲心的,菩萨庇佑着方能济世救人。”
晏昂之听罢忙言语“那咱们快去瞧瞧”虽加快脚步,手却一直用劲搀着卫氏。
才进前厅,入眼便是一位上了年岁的僧人着一身旧海青,端坐于堂下首位,捻着佛珠闭目诵经,后方站着一位小僧,眉目清秀,见了来人便作揖行礼。
晏昂之点头回应,轻轻放下卫氏的手,小心走到僧人面前作了一揖“朝中有事耽搁,还望师傅见谅。”
僧人闻言后抬头看,眉眼间笑意和善,眸子里的光华却也超脱凡俗,起身作揖还礼“庙堂事是天下事,施主为百姓谋福祉也是在普度众生。”
晏昂之脑中闪过沙场上的景象,不禁惭愧垂头“不敢不敢,师傅谬赞了。”
僧人早知眼前这位是沙场征战的将军,恐怕杀人比吃饭的次数还多,见他目光闪躲,心下明了,也不再过多言语“不知需要救治之人是哪位?施主虽愁绪万千,却并不像是病人。”
卫氏接过小婢端来的新茶给僧人“多有怠慢,还望师傅莫要介怀。”
僧人作揖回礼道谢。
卫氏轻轻落坐于晏昂之身旁,侧头听着他们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