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虚虚实实与裕王二士唇枪舌战,不落下风。
容宿坐在一旁脸色初是焦急,数次张口欲言却难插话,到最后已经十分难看,所幸他还有几分理智,在裕王看向他时低头喝茶,遮掩表情。
而此时,裕王心中对他已经下了判定。
处处急于表现,又无一语定乾坤之能,恐难成大器。
周斌也好似知道自己身份败露,言语之中锋芒更显,处处“越俎代庖”,略容宿而做主。
但裕王手下也并非无人,几番争论都没能让裕王交出世子。
周斌当然知道裕王不信任容王。
事实上,坊间甚至有传言,说陛下三子及昭煦太子接连出现意外,乃是容王所为,就连一年前裕王庶子病逝都有人说是容王下的手,所以裕王岂能轻易将唯一的嫡子交到他们手上。
想要事成,还需一些偏方。
比如一旁成功装傻充愣的容王四子,容宿。
“时候不早了,诸位还是先用膳吧。”裕王送客。
容宿率先起身,有小厮上前替他推开房门。
屋外已黑,王府小厮正在由远及近地掌灯,故此房门前漆黑一片。
容宿敏锐地脚步一顿。
王府大宅岂会在乎那点蜡烛,早在落日时便该掌好灯才是,何况今日有客到访,断不会出现让客人两眼一抹黑的情况。
周斌跟在他身后出门,心里也是咯噔一声。
似是为了印证他们心中所想。
夜幕中火光一闪,一道箭朝容宿心口激射而来,粼粼之光,恍如夺命杀星。
容宿瞳孔骤缩,下意识肩头一沉,却又在电光火石间硬生生拧了回来。
箭光已至,却是他身后周斌急喝一声:“四爷!”
周斌不顾生死,拼命撞开容宿。
漆黑夜幕下的近距离接触,让周斌听到容宿那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错了!
他瞬息明悟,却为时已晚,脑中的声音和前胸的钝痛一起冲击着周斌让他懊悔不已。
性命攸关之时,谁主谁从,尽数写在裕王眼前。
区区一支夺命箭,便将他们精心布置的骗局全破了!
纵然可以理解为他周斌是在忠心护主,但裕王等人对容宿的忽视也注定荡然无存。
无他。
只因能让周斌拼死保护的少爷,绝对不会是个不得容王宠信的庸才。
这对于他们此行的目的,显然是百害而无一利!
容宿自然也明白当中的厉害关系,顿时戾气大盛,旋身一转便抽出门前侍卫手中佩刀,直冲箭光来处。
“杀我容家内臣,拿命来!”
“箭没有头!”暗处藏着的人仓惶喊道。
容宿浑做未觉,大刀凶悍劈下,简直比屠夫还要干脆,似乎定要叫行刺之人血溅当场。
“咔刺啦……”
大刀与宝弓把手交错,擦出一串火花,火光之下照出秦韶慌张惨白的脸。
“世子!”暗中数道身影冲至,在秦韶手中宝弓被容宿劈落之前及时赶到,架住容宿的刀。
容宿依然杀机凌冽,一眼望来,气势如虹。
“谁人杀我容家臣,都得死!”
秦韶被他巨力震得双臂发麻,再看容宿厉目生威,与前世别无二致,肩头下意识颤了颤,向靖卫身后挪了一步。
“世子勿怕,属下断不容任何人伤您分毫!”一黑衣靖卫开口,挑衅似得冲容宿抖了抖手里的宝剑。
裕王也大步上前,声里七分怒火:“谁人敢伤我儿!”
便是如今不需秦韶继承大业,她也是他的掌中宝,是谢氏为他留下的唯一血脉。
岂是谁人都能喊打喊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