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带着些许热气拂过元梨笑靥如花的脸,迷蒙了两个老人黄浊的眼睛。
措辞早已经想好,场景也在心中想了千万次,元梨鼓起勇气,轻声开口问道:“爷爷奶奶,这是怎么了?”
黄莺出谷般清脆的女声打破了两个老人的愣怔,袁母缓慢地抬起手背摩挲了几下眼睛,而袁父则将双眼紧紧地盯在元梨的脸上,蠕动了几下略微泛紫的唇,试探性地开口:“孩子,你……是阿梨吗?”
袁母忙的抬起头望着元梨,双眼里除了泪光,还有明显的期待与焦急。元梨暗暗咬了牙,面上却微笑着说:“还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呢,大家一般都叫我元梨。”
霎时,老两口眼中希冀的光黯淡了下来,袁母嘴里碎碎念着:“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和阿梨长得一样啊,怎么不是呢……”
元梨见父母额上都沁出了密密的汗珠,又看了看日头,忙说:“爷爷奶奶,咱先进屋吧,这日头大着呢。”
元家客厅里,元梨给两人分别倒了杯水,坐到了老两口对面。袁父袁母坐得微微往前倾,两双眼睛细细地端详着她,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
元梨装作被两人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收了收下颚,疑惑地开口:“爷爷奶奶怎么了,是觉得我很面熟吗?”
袁父咳了两声,眼中堆满了哀伤,有些低落地开口:“岂止是面熟,简直……”他收了声,低头从左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深褐色钱夹,苍老的手慢慢将钱夹展开,将透明夹层里的照片拿了出来,细细地看了看,又抬头看着元梨说:“你和我的女儿至少有八分相像……”
袁母一直抬着头看着元梨,女人本就眼窝子浅,盛不住泪水,这么一会儿,她已经擦了好几次眼。
元梨看在眼里,心疼得不行,忙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才开口道:“是吗?是我的荣幸,爷爷奶奶这是想女儿了吧?别难过,她肯定也在想你们。”是啊,她也想着他们。
袁母擦了泪,将纸巾紧紧攥在手里,有些焦急地问:“你是哪里人?你知道城南的武岩镇吗?就是现在的新商业街。”
城南武岩镇,他们以前的家,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呢,我老家是外省的,来这里也不久。”元梨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垂了垂眼帘,遮了眼里的一片忧愁。
袁母听到这话彻底丧了气,身子往后微倾,倚在了沙发上。袁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叹了口气对元梨说道:“你别被你奶吓到了,我和她都很想女儿,你们实在太相像了,要不是相差了二十岁,我肯定会觉得你就是我的女儿。”
元梨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满眼真挚地说:“我总是听说,世界上是会有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我们都在亿万人海中,很难遇见对方而已。我也听说过池离妈妈的事情,逝者已逝,爷爷奶奶不要太过伤心,袁……阿姨也不希望你们难过,她一定日日都祈祷着你们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袁父艰难地扯了一抹笑,慈祥地声音传到元梨耳朵里:“你是个乖孩子,谢谢你。”
袁母强忍心中伤心,关心起元梨来:“孩子,我见你都是一个人住,偶尔有个人给你买菜来,那是你妈妈吗?怎么不和你一块住?”
元梨摇摇头,微笑着开口:“不是,我厨艺一般,平时也忙,就请了个做饭的阿姨来。”
袁母面上一惊,皱着眉说:“你一个人住啊,一个女孩子多危险,爸爸妈妈呢?”
看着两个老人关切的眼神,元梨眸子里多了丝忧愁,低头闷声说道:“我记事起就没见过他们,只知道他们都出了事,没了,家里就我一个人了。”心里却焦急地说道:情急之下不得已这样说,爸妈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