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我们马上就要起飞，别乱动，要是在天上，摔下去命就没了！”

吃过早饭，杨宕勇扯了两块布围在山家兄弟腰上，让他们遮遮羞，然后带着山十四上了飞机，让山十四坐前面，他在后面抱着山十四。

上了“怪鸟”，山十四屁股就扭来扭去，长这么大，山十四只看过城里出来的那些老爷穿着这种“布”服，第一次穿很是新奇，更新奇的是要坐着怪鸟到天上去。

万分好奇的山十四跨上飞机动个不停，要不是杨宕勇给飞机配了马鞍一样的座位，他怕是连坐都做不稳。

杨宕勇抓着山十四两只手放在飞机前绑着的木杆上：“抓牢扶手，要起飞了！”

山十四拼命握紧扶手，由于紧张，手背有些发白。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把他送去，等下再来带小的回家。”

山十四耳朵里听到身后人那有磁性的声音，可他脑子里却根本没记住，他只感觉一阵啸声后，凶猛凉风从前面猛吹过来，吹得他头发飘起，眼都睁不开，接着屁股下的怪鸟朝前动了，还越来越颠簸，速度也越来越快……

山十四闭紧眼，死死握住扶手，屁股一沉，感觉整个人在朝下掉，又是一轻，身子有些向后倾，耳朵里是呼啸的风声。

山十四微微睁开眼，却见自己已经离开地面，那只怪鸟正朝着天空飞去！

“我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

山十四吓得浑身颤抖，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有一种随时都可能从上面摔下去的感觉。

“抓紧了！放心，我抱着你。”

当“怪鸟”飞过山头，改平飞后，山十四那些恐惧渐渐退去，这时他又有精神看着下面了，一座座山峰就在前方，下面是无尽的森林，一条小溪曲折奔流而去，森林里几只野狼被突然出现的怪鸟惊吓了，正在朝远处跑去，一头老虎出现在眼底，兜着圈仰头冲着山十四方向咆哮，只是这么高，老虎再猛也威胁不到他就是了。

山老六蹲在草屋门口，看着里面趴在稻草堆上嚎啕的女人，无奈地叹气。

山老六一共就两个儿子，昨日儿子跟着村里年轻人参加成人礼，随之却发生了意外，不知什么地方跑过来一只怪物，彻底捣黄了成人礼不说，还当场杀了三个少年，等村里人发现不对寻去，那些参加活动的少年们早就四散逃亡，为了驱赶这个怪物，村里的成年人又死了五人，后来还是用火把长矛将怪物赶走。

事后村里四处寻找，二十来个少年参加成人礼，出了现场找到三具不成人形尸体，还在其他地方又发现四具残尸，到了夜里，先后有十一个少年被活着找到或者自己寻回村里，其他人不知去向，以山民对大山的了解，那几个不知去向的少年怕是凶多吉少，山里那么多猛兽，没有人能在密林深处活过一夜。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者中，就包括了山老六的两个儿子。

知道儿子找不回来了，山老六的婆娘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一直在哭，开始还有眼泪，现在只有沙哑的声音表明她还在哭，眼里早没泪水了。

山老六也想哭，可他是男人，他要哭了，这家就没主心骨了，他只能蹲在门口，望着远处的大山死死咬住嘴唇。

村里的空地上摆了几堆木柴，木柴上放着昨天死去的村里人，村里唯一的巫神正念念有词，带着村里那些死者家人跳着祈灵舞，希望死者的灵魂能在巫神指引下，回归天神世界，那里将没有猛兽，没有寒冷。

山老六也想加入跳祈灵舞的行列，让自己两个儿子在天神世界过上好日子，只是按照自古流传下来的规矩，这种引灵仪式是需要死者遗体，那种失踪者或者被怪物彻底吞噬的，没资格参加仪式，如果参加会破坏其他死者灵魂回归道路……

山老六低下头，偷偷擦拭下眼角，不知什么时候两颗浊泪出现在眼角，他是勇士，怎么能流泪？！

再抬起头，山老六除了眼睛通红，再无泪水。

山老六看着村长伛偻着身子，穿过跳着祈灵舞的人群，慢慢朝他家走来。

村长是村里最被人尊重之人，这个和年纪无关，跟财产有关，村长家有着村里最多的田地，事实上整个村里的地都是村长家的，而且城里县尉好像还跟村长有什么关系，据说县尉儿子的小妾的弟弟，看中了村长家大女儿，等过年时，村长家大女儿就要嫁过去了。

能和城里官老爷拉上关系，这让村里的人都很羡慕。

山老六也很羡慕，只是他知道自家儿子根本不可能娶到村长家的女儿，现在儿子没了，更是没了指望，连以后自己死了，给自己跳祈灵舞的人都没有，自己如何回归天神世界？

村长走到山老六面前，蹲下来拍了拍山老六肩膀，很是同情：“老六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孩子已经走了，可不能自己身子再垮了。”

山老六愠怒：“我儿子没死，他们一定跑到什么地方，暂时找不到回家路了。”

“你这人，怎么就不能接受现实？你看谁家大人跑进山林，过了一夜还能出来？没有，一个也没有！村里这次死了不少人，你两个儿子也没了，以后啊，我看你还是别去打猎了，就在家帮我种田吧。”

山老六站了起来：“我儿子没死，我现在就进山找我儿子去，至于你家田，你找别人帮你种吧。”

“老六，我这不是看你没了孩子，想帮你？你要不死心，在山里再出什么意外，你让你女人怎么办？”

山老六突然觉得腿好沉，家中婆娘以不再年轻，自己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