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对了,却也想错了。
沉默良久,屋里气氛压抑到刘俊手脚发软,要不是强撑着,他都想瘫倒在地。
“刘俊,坐下吧,先坐下,”等刘俊坐在自己对面,杨宕勇才一脸遗憾柔声道:“有一个坏消息我要告诉你。”
刘俊咽了口唾沫,强打精神:“老师你说。”
“嗯,你的父王走了。”
“走了?”
刘俊先没反应过来,父王走了?他是国王,还能离家出走?看着老师那同情表情,刘俊突然明白过来“走了”的意思,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是,你父王走了,永远离开了你,请节哀。”
刘俊眼前模糊,那可是他的父王啊,父亲抱着他那慈祥的笑容,口口“吾家麒麟儿”,对自己嘘寒问暖,耗费苦心帮自己找最好的老师……
“怎么就走了?父王身体一向安康,怎么回突然离去?这不是真的,我不信……父王为何就这么走了,不等我回去再见你一面?”
刘俊嘴里喃喃自语,想哭,却哭不出声,只能任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刘俊还在为没有见到父王最后一面自怨自艾,老师的话在他耳中如五雷轰顶:“刘俊,你父王不是身体不好,而是被人谋害的!”
“谋害?!谁敢谋害我父王!”
刘俊惊愕的张着嘴,眼泪都不再流。
杨宕勇一挥手,旁边空地上出现一座城池,城池急速放大,城池中一座辉煌王宫扑面而来,那是刘俊熟悉的地方,小时候他在那里带着一群侍卫到处乱跑,捉蚂蚱,扑蝴蝶,挖蚯蚓,捞小鱼……
熟悉的王宫,陌生的是,王宫内到处悬挂着代表丧事的黑旗。
一座大殿,刘俊记得那是父王的寝宫,寝宫外同样挂满了黑旗,一群侍卫围在寝宫之外,屋顶在刘俊眼中虚化,他像是从空中扑了下去,下面父王的卧榻上,父王面色蜡黄躺在那里,寝宫大门到卧榻的厅内,跪满了朝中勋贵大臣。
眼前只有景,没有声,一切都在无声上演着,刘俊就像一个聋子站在寝宫之内。他认出跪在最前面的大司徒,也看到司徒后那垂着头不停扣头的司空,只是刘俊从司空偶尔抬起的脸上,看到一抹诡异地笑容。
“司空?”
“跪在后面的是江阳国司空?”
“正是!”
刘俊牙根咬得痒痒,光看司空这笑意,刘俊要是真的在寝宫内,他发誓,定会当场格杀这个无君无父之徒!
“这个司空是二王子的人?”
刘俊摇头:“不是,王司空一直走大哥门路,与二哥并不对付,要说关系,王司空父亲曾与二哥外公同殿为臣……难道……”
杨宕勇点头:“这就对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其他王子一系的人现在不是下了大狱,就是在逃,怎么可能跪在殿内给先王守灵?这司空以前巴结大王子肯定是假的,想想就有无间道、蒋干盗书、王佐断臂之类事迹出现脑海。
寝宫再次移动,速度飞快,让刘俊目不暇接,晃得他有想呕吐之感。
刘俊强忍难受,死死盯着面前画面,眼前再次出现一座宫殿,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二哥,那个留着胡须的二哥跪在榻上正在抹眼泪,在二哥背后,趴了一地的人……
只是看服饰,刘俊就认出那些趴在地上的是除了二哥外,自己其他几个兄弟,他还以为那些哥哥们正在地上痛惜父王离世呢,谁知……
刘俊马上看到,趴在地上的那些哥哥们全是被捆着,一个个口吐白沫,眼睛暴突,动也不动趴在那里!
“全死了,全都死了!”
刘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六个哥哥,为什么除了二哥,其他全死在大殿内,他站了起来,朝前走几步,地上躺着的尸体看得更清晰了,失魂落魄的刘俊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父王是你二哥毒杀的,你那些兄长都是被你二哥以谋逆弑父罪名鸩杀,或许你的其他几个哥哥会无辜,不过你的大哥在你父王被毒杀案中,好像也有很不光彩表现,他的死,也不能算无辜。外面的司空、司徒,那些官跟你二哥有着千丝万缕关系吧?”
刘俊默默点头,眼前一切让他不能不相信,至于自己站在这里,为什么能看到数百里上千里外的王宫,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师可是天神!天神会些无法理解的事,难道不很正常?
报仇,报仇!
几个哥哥死了也就死了,反正刘俊从来就不喜他那些贪婪无厌的哥哥们,可疼爱自己的父王却被亲生儿子害死,作为小儿子,刘俊脑中只有“报仇”二字。
刘俊转过头,死死盯着杨宕勇,悲切道:“老师,你会帮我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