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袅袅,一匹被炸死野狼侧卧在地上,枯黄的草上血迹未干。
飞机在草坪上蹦蹦跳跳冲了段距离,这才停了下来。
杨宕勇下了飞机,将刘俊从飞机后座拖了下来。
刘俊一下飞机,彻底瘫在地上。蜷曲着不停抖动。
杨宕勇跪在刘俊身边,手按着他的肩膀关心问:“怎么样,还好吗?”
刘俊勉强抬起手,一脸生无可恋状,这段经历可比上次刺激多了,第一次坐飞机他就吐了,吐到怀疑人生,没想到第二次比第一次还狠,要不是被绑着,他都想从上面跳下去,就算摔死也不在乎了。
趴在地上刘俊还觉得天旋地转,人像是被装进桶里,让人乱甩着,脑袋里嗡嗡乱响,简直要炸了。
刘俊发誓,就是被二哥害死,被异兽咬死,他都不再坐飞机了,这东西比要他命还厉害!
杨宕勇没管趴在地上装死的刘俊,自己从飞机里取出一个木盆,去溪边打了盆水,一股脑全倒在飞机后座上,来回走了三回,倒了三盆水,这才又打一盆水,取出前座下面的一块麻布,浸湿了将后面那些污物擦拭掉。
这飞机已经多次做过运输机,杨宕勇对这时候的人有了清晰认识,只要让他们坐飞机,就没有不吐的,飞机上要是不备上木盆抹布,到时候遭罪的还是自己。
杨宕勇亲自动手清理了飞机上污物,看着还趴在地上的刘俊,心里有些恶作剧得逞的小激动,笑着询问道:“还能动吗?”
“老师,你先走吧,告诉我学校地方,我自己走去。”
刘俊只是一张嘴就想呕吐,他连头也懒得转了,就算走再远路,就算路上有再多野兽,打死他也坐飞机了。
“走什么走?还有百多公里路,你不想快点见到你那十七叔?”
刘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听到十七叔他就算觉得很亲切的身边人,还是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刘俊忽然觉得头也不炸了,身子也不难受了,一切都正常了,一骨碌翻身坐起,却又想到老师在学校说的话。
“不是说四天后再去找十七叔?”
杨宕勇昂头背手,理所当然:“我改主意了,不行吗?”
“行,当然行!你是老师,你说了算。”
刘俊来了劲头,站起来就朝飞机后座爬上去,没什么比去找十七叔更急迫的事了,他的那些亲人,现在不是死了,就是成了敌人,只有十七叔,才能让他感到一丝温暖,至于刚才许下的那些毒誓,早让他丢到九霄云外。
看着刘俊主动上了飞机,杨宕勇在下面暗暗撇嘴,这还是堂堂王子殿下,一张口就是“你你你”,他可是老师,这些原始人眼中天神一般的存在,连个“您”都捞不到?
飞机再次离开地面,这次杨宕勇没有再作妖,不管是起飞,还是爬升,都飞得很平稳,平稳到能跟客机相媲美,除了噪音大了点,没有风挡狂风扑面刮得难受了点,其他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再一次坐上飞机,刘俊开始还有些提心吊胆,害怕自己又吐了一地,他已经吐怕了。
对前面的老师,刘俊心服口服,这老师不光有飞天遁地之能,还能掌控雷电,想劈了谁就劈了谁,什么是天神?这才是天神!拜入天神门下,还有什么不满的?
这飞机显然是老师心爱的宝物,是那些巫神口中的“法宝”,给法宝上吐得到处都是污物,那是很难为情之事。
刘俊担心自己没那个乘坐飞机的命,谁知飞机飞了一会儿,他发现这次胸口不难受了,好像肚子里东西吐光后,那种难受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难受,事实上并非如此,将潜意识里有关难受的念头抛去,除了耳朵里还有一阵阵蜂鸣,外面的声音像是压缩后小了不少,其他就再无别的感觉了。
飞机一路向东,这次高度不高,也就两千三四百米上下,比那些山头稍微高点,坐在座舱里,看下去连那些树木的树叶都能看清楚,飞机里除了感到一丝丝寒意,风灌进嘴里不是太好受,倒是没有那种张大嘴也吸不进空气的感受了。
刘俊好奇地侧头看着下面,很快,他在下面看到一座座房子,不少人正从屋里、田里、山林里钻出,指指点点看着上面,他甚至能看到一些孩童在下面挥着手追着飞机跑。
林庄,这是林庄!
刘俊看了半天,才分辨出这是什么地方,从空中看与在下面看,感觉完全不同,他差点都认不出住过两个月的地方了。
坐在飞机上刘俊得意地朝下面挥手,也不知下面那些翘首相望的人们有没有看到自己,自己能看到他们,或许他们也能看到自己?
这种高高在上,从人们头顶飞过的感觉,很爽!
下面人群显然看到了正在挥手的刘俊,人们跑得更欢快,还挥手像是在朝上面喊着什么,可惜刘俊耳朵里全是嗡嗡声,听不见。
刘俊手挥得更用力,嘴咧得都快到后槽牙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也成了天神!
可惜,刘俊还没怎么感受当天神的滋味,飞机就将林庄抛在后面,越过一座山头,连林庄都看不到了。
刘俊放下举在半空的手,有些意犹未尽,被人追捧的感觉完全不同于宫里那些人伺候的感受,他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捅破了,回想下,却又不知是什么,这念头让他很抓狂。
杨宕勇回头看着刘俊,用意念和他沟通:“还好吗?”